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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次撩拨

    

第二章 初次撩拨



    恒隆大厦写字楼的顶层,韩九隔着窗望着楼下车水马龙,陈助理来敲门,他低沉开口,“进。”

    “九哥,这是晚上大剧院的演出票。”,陈修远是公司的总助也是韩九的司机,年龄跟他相仿,都是一个号子里出来的,办事很机灵。韩九开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寻来带在身边。

    他有自己的考量,既然上了司建南的贼船,怎么着也得有两个自己的心腹。

    他捏着手中的门票,开车前往大剧院,司机和0529他都没带。进到大剧院,没有很多人,座位稀稀疏疏的,现在没人爱听乐团了吗?浅笑一下,他自己也不太听得懂,只是来见见想见的人。

    很多空位,韩九可以往前坐的,却只落在最后一排,远远的看着。他不需要看清每一个人,想见的人自然会映在眼眸深处。

    演出开始,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跳动着生命的脉搏,舞台侧方的大提琴手,头部随着弓的移动而轻轻晃动。

    待她独奏时,琴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满了情感的起伏和变化。时而低沉而柔和,如同轻柔的风拂过湖面;时而高亢而激昂,如同狂风骤雨般汹涌澎湃。牵着韩九的心,一齐。

    七年前,她也是这样。在那个迎新晚会的舞台上,用一首钢琴曲掀起了韩九安的悸动。他是阴沟里的老鼠,除了祠堂和监狱,哪里都容不下他,却偏偏仰望舞台上发光的姑娘,执拗又叛逆的仰望。

    演出结束,汇演人员纷纷上台落幕。观众席上的人走的七七八八,韩九还在。他做的位置靠近演职人员的安全出口,待他们拾掇好都要从这里过。

    方听懒得卸妆了,换上日常的衣服,白色的短袖,浅色的牛仔长裤配小白鞋,活脱一个青春校园女主。

    她看到韩九了,没敢认。靠近过去,试探的打招呼,“哈喽。”

    韩九漾着一丝笑,“结束了?”

    这话问的,没有前缀,没有上文,好像他们多熟悉彼此一样。

    方听稳了稳神,她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周承说他是好的,她也愿意信。

    韩九起身,朝她伸手,“请帖。”

    方听这才晃过劲儿来,原来他是来拿请帖的,能找到这儿来,应该是周承告诉他的。坐这么远,肯定不是来听音乐的。她豁然许多,今天带了很多请帖给乐团的姐妹们发,正好有余。她低头到包里翻索着,挑了一张黑金烫印的给他,这是贵宾的请帖。

    韩九接过,翻面看了看,还挺精致,“谢谢,钢琴弹得不错。”,音一落,人就走了。

    他果然没听,方听琢磨着,自己明明拉的大提琴,而且今天根本没有人弹钢琴。

    请帖被男人放在车里的手扶箱内。

    捕猎,也是要懂分寸的。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想把别人缸里的鱼捞到自己这儿养,得先过水,缓慢的,少量的,多次的。

    方听这几日都是回他们的婚房睡的。周承在事业上升期,时常半夜出警执勤,就在警局附近租了个房子。结婚的事儿,他几乎没插手过,甚至订婚的时候,人都没来。

    周承在执勤的路上,方听给他打电话,嘟着嘴抱怨,“明天试婚纱,你到底能不能来啊?从头到位都是我自己在张罗,周承,你还想不想好了?”

    她不需要夹着嗓子,音就是软的,粘的,惹的人疼爱怜惜都不及。

    “我只要这边一结束马上就过去,好吗宝贝?”

    周承柔声哄着,方听也吃这套,哽咽着嗯出声。她挂了电话继续忙活手上的事儿,找了好几家婚纱店,她都想去试试。但周承没时间,无奈只能选定一家去试。

    第二天早早的就描了个妆,盘起头发,贴上胸贴,方便她试婚纱。她把一切能节约时间的事项全都想到了,却唯独忽略了,他可能没时间来。

    她从早上等到下午,拨给周承的电话没有一个是通的。她望着那边试婚纱的情侣出神,视线定格在婚纱的裙摆上,雪白的面料泛着珠光模糊了她的眼眶,落寞不加掩饰。

    售货员的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将她拉出来。“小姐,今天还试吗?”

    方听攥紧拳头,拇指指节婆娑着其余四根,“试。”

    他不来,她就自己挑好了。反正婚礼的酒店,酒席是她挑的。婚宴的流程是她定的。请柬,喜糖,伴手礼都是她一个人准备的。再选套婚纱而已,怎么就非得等他了?

    她瞄着那件看上很久了的婚纱走过去,“试这个。”

    试衣间里,售货员帮她穿好,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每一个蕾丝和褶皱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和缝制,领口镶嵌着一圈珍珠,与她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趣。她优雅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在珍珠的映衬下更加迷人。婚纱的腰身紧紧地束在她的纤腰上,突显出她完美的身材比例。

    踩上展示台的那一刻,她还在幻想,这个帘子拉开,或许周承就在。

    意识到自欺欺人的内心,她垂下头,帘子缓缓拉开,她竟真的看到一双男士运动鞋。视线上移,男人坐在沙发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白T黑裤,腕上系了一条爱马仕的老花方巾。沙发有点矮,折起的长腿比沙发还高出十多公分来,双手自然搭落着,随意的像自己家一样。

    四目相对的瞬间,方听的脸色倏而冷了下来,“怎么是你?”

    韩九看着眼前人眼眸明亮如星,唇色娇艳欲滴。妆容精致而淡雅,与婚纱的洁白相得益彰。“好看。”

    “你怎么在这儿?周承让你来的?”,方听自然想不透,只能往这边儿猜。她提起裙摆走下展台,脑袋朝四周探去,看有没有周承的身影。

    这人真奇怪,方听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跟踪自己,以前不认识,见了一面之后怎么哪哪都是他。

    “韩总,您的西装已经熨好了。”,售货员架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过来,展示给韩九,男人点头,掏卡给她。

    方听又误会他了,有点心虚实怎么回事,刚刚还跟人家拉脸子,“你,来看西装哈。”

    “不然呢?看你?”,韩九起身摸了摸手腕上的方巾,朝她靠近两步,而后俯身扯了下地上不工整的裙摆,“你有什么好看的?”

    她被那条方巾吸引到。她不是个爱慕奢侈的人,但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大家闺秀,呆久了自然也懂一些。那条方巾的质感不对,是假货。

    他离得近,方听闻得到他身上的沐浴香,很淡很淡。周承抽烟,他爸爸也抽烟,她像是习惯了男人身上就应该就有烟味的样子,如今这股沐浴的清香反倒不怎么喜欢。

    “你刚刚还说好看呢?”,她咬唇,顶嘴。

    售货员将韩九的西装打包好拿过来,双手递上。韩九接过就要走,临了丢了一句,“场面话听不出来?”

    方听看着远去的人影握紧拳头顿了两下,什么东西啊!她又试了两件,最后还是选了那件,韩九也说好看的那件。

    她去到前台,售货员说韩总交代了,您如果选这件就他来付款。

    付款?她本来只想租的,虽说她和周承两家,一家吃公家饭,一家音乐世家,都不缺钱。但也还不至于为了结一天的婚,买三十多万的婚纱这么铺张浪费。

    她执拗要租,售货员叫她别为难自己。她也犯难,这不是小数目,好巧不巧周承的电话播了过来。

    “宝贝,你还在婚纱店吗?”,周承喘着粗气,应该刚忙完抽出身来。

    方听本来还有点生气的,听着他好累的样子就只剩心疼了,“嗯,在买单了。刚刚碰到你那个朋友了,韩九安,他要把我挑的婚纱买下来,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思索了起来,男人也是有直觉的,韩九安奔着方听在使劲了。

    还没等周承说话,售货员的小票已经打出来了。方听惊呼,“哎!别啊!”

    售货员笑脸迎上,说这是韩总刚刚短信来要求的,他祝你们新婚快乐。

    周承也听到了,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韩九安喜欢方听的时间并不长就入狱了,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吧,如今发达了送件婚纱体面的送她出嫁,倒也不失为绅士的做法。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方听也全当这是他送的新婚礼物了。

    周承执了一晚的勤,总算捞了个正常下班的福利。他换上便装,走出警局,黑色的大G就停在门口。保安跟他说那人等半天了。

    周承点头说知道了,朝那边靠过去。车窗是半敞着的,光照在人身上清晰出轮廓,坚挺又凉薄。

    他喊他九安。

    韩九没看他,叫他上车。开到警察学院附近的一家烧烤店,七年前他就是在这家店门口被抓走的。

    周承反倒有些释然,该来的总会来,上次与他照面后他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韩九利落的在菜单上勾选,都是他们当年爱吃的,还给周承要了瓶啤酒,服务员最先送上来。

    他给韩九安倒上一杯,被推了回来,韩九说他不喝。周承苦笑,韩九安是东北人,能喝是骨子里的基因,踩箱吹瓶都不在话下。六年的牢狱改了他很多。

    周承举杯,“九安,当年的事是我亏欠你,你如果有什么需要……”

    韩九嗤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短而硬的发丝在指尖滑过。摸了六年,摸上瘾了,他很享受这种独特的有阻力的手感。

    “周承,小时候总是开玩笑。问你长大想做什么?你说你想当警察。”,服务员过来上菜,中断了一下。韩九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咀嚼着继续,“我说你要是当警察,我就当你的二等功。”

    周承含笑,说都是儿时的玩笑罢了。

    韩九严肃了几分,“二等功够用?你那么在意你的仕途,我努努力,当你的一等功,送你上位。”

    周承叫他别开玩笑,可看他的样子又真的不像开玩笑。他从扯开话题,问起婚纱店的事。

    韩九点头应下,确实是他买的。他不避讳,周承看不出他眼睛里有没有别的意思。韩九也在看他,看他是怎么像看犯人一样看自己的。

    周承的电话响起,喊他归队出警。近来网络诈骗很猖獗,都是一些富人被骗,权财的双重施压像棵巨木一样,谁也别想喘过气来。

    他要走,韩九耸肩。他又到满一杯酒喝光,“九安,对不住。”

    韩九透过窗户看着他在路边打车,远走。他也站在周承的角度上考虑过。他们相识,就是因为周承找到他盗他父母的qq号,为了删老师发过来的消息。后面又多次帮他窜改考试成绩。他很在乎父母的看法,老师的看法,身边人的看法,相比起他的命运和未来,区区一个韩九安怎么就不能牺牲呢?

    桌上的烧烤上齐了,还是之前的味道,韩九填饱肚子,剩下打包带给0529。正拎着袋子要走,手机上显示着一个司字,司建南。

    他重新坐下,懒懒开口问他什么事。

    司建南戏谑的声音响起,“九弟。”

    “你比我那死爹还大一岁,少他妈跟我称兄道弟。”

    电话那头大笑,司建南早就习惯了他这么说话,他欣赏韩九,收他做干儿子他不干,三顾茅庐拉他入伙,他只有一个要求,三年以上刑期的事儿不能沾到他。说白了就是故意伤人,抢劫,强jian,大额诈骗,这些腌臜事儿不能过他手。

    “你发我的名单,人也太少了点儿吧。都是商圈的名人,我有理由怀疑你仇富奥。”

    网络赌博的油水已经不够司建南吃了,最近又把目标移到电信诈骗上,让韩九给他收集名单。他简简单单群发短信钓鱼,就收集了上百个有意向的人员信息,一大半都是没有工作能力的穷人。

    只把其中一些愚蠢至极的富人名单交给司建南,美其名曰:财产再分配。

    刚周承接的警大概率就是被司建南那边人杀的猪了,“警察已经在盯了,想多吃,就别太快。”

    他说知道了,问韩九最近怎么样,在忙什么,要不要去佤邦玩几天。

    开始扯闲屁了,韩九不理,直接挂断,家里的狗还等着投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