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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怀安不是真心想帮她?!” 卫闵似懂非懂地追问。 卢怀安自然虚情假意一番,先说自己也是没办法,这觅月在京只有她一个朋友,求到头上不好拒绝。又说叫他过来,就是想着他们表兄弟的关系可以替她做个证明清白的事情。 最后是道:“我估计这个觅月最后肯定是要嫁的,烈女怕郎缠嘛!眼下不情愿只是没想通!还有萧帛那里也是逼她太紧了会坏事!” 卢怀安分析地有条有理的:“依我看,我们先把她情绪给稳住了,然后多带她散散心,然后呢叫多些人劝着她,就皆大欢喜了!” 卫闵一下听得那是彻底松口气,俊脸上露出宽慰:“到是我误会怀安了。你如此想才是上策。” 见他中计,她乘胜追击:“过几日我举行品茶宴,到时候你也过来一道玩玩。也替我看着觅月,这女子会些拳脚功夫,我担心她要是在我家里逃出来就完蛋了。” “那你不请她便是了。” “萧帛也答应叫她多参加我举办的宴会,替她日后在京城立足呢!” 卢怀安装得特别为难又无辜,叫卫闵彻底深信了她,决定助她看住觅月。 见事情顺利,卢怀安喜得眼睛都眯了。 她要的是这两个人多些时间来把感情培养出来,然后卫闵去挖了自己表弟的墙角,叫萧帛痛不欲生! 第一步是最困难的,可一旦迈出去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也没叫觅月留食,倒是卫闵女婿上门,卢夫人留了他一起吃便饭。 卫闵很是客气,他孝敬长辈,对长辈极为恭顺。 反观卢怀安可就没这样的耐心,自己家里颇为随性。 到底是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两家自懂事就认识了,卫闵对卢怀安那也是骨子里的体贴周到,还记着二姑娘的喜好。 席间颇为照顾,也叫卢右丞夫妇饭后升了些懊悔来,“早知晓,当初便该还是叫他们先成了亲,再多谋划了!唉!” 如今二姑娘的婚事,除了那七殿下的侧妃是高嫁,实在也是没别的办法了! “这件事还没敢告诉我儿罢?” “哪里敢!安儿那性子自幼被宠坏了的,敢逼着她嫁人十有八九得逃婚!” “唉……” 饭后,卢二姑娘悠哉品着茗,仔细复盘着今日的一切。 她已经是替觅月和卫闵牵了线,剩下的她便不准备再搭手了。 有些事不能留下明显的痕迹,觅月喜欢卫闵,她自然会心随意动的。 因为想得开心,卢二姑娘时不时地就噗嗤一笑,叫莫莫又是无奈摇头,她家小姐怕又在想着整人了。 ** 褚府。 褚橙在喜悦地准备着婚嫁事宜,要置办的嫁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觉得日子不够用。 褚夫人寻着女儿说道:“此番陛下作主还要给七殿下同时迎娶位侧室。” 褚橙喜悦的心一下就拔凉拔凉的,冷着脸子问道:“谁家的女儿?!”她脑海里快速过滤着京里适龄的人选。 褚夫人犹豫着,此时陛下还没宣旨前都是有变数的。 她便回答道:“你也莫管谁家小姐了,左右也不会是那个串秧儿当侧室侮辱了你的脸面!” 褚橙虽不满,可想着确实也是如此! “那到底是谁家女子?” “陛下那里还没决定好呢,现在提了都是无济于事。” “哦!” “卢家二姑娘不是寄了宴帖么,我儿可是要去参加的?” 褚橙答:“我与卢二历来便不对付。从前考虑着她会是我表嫂的份上忍了,如今我才不去受她气呢!” 褚夫人当真是差点忍不住便要脱口而出,实在也是憋回去了,最后还是提醒道:“她meimei与你也是姻亲,不若还是去参加宴会罢。” “不去!我忙着置办嫁妆的时日都不够用呢!” 劝说无法,褚夫人只得放弃。 回了院后同老爷商量道:“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他是真要将卢怀安许给擎王做侧妃?!” 褚大人回答:“此事陛下曾提过一回,但是宫里再无消息传出。不好说。” “陛下要真是这样做了,他也不怕擎王得了我们两家,势大过太子?!” “我与右丞可是一向不合!太子那里也不可能眼睁睁瞧着此事促成而不作为的!” “最好是这样。那个卢怀安性子脏得很,若真嫁给了擎王,我儿就算是王妃怕也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橙儿若是身为王妃都还叫妾室欺辱了,那实在是没用!也活该她受罪!” ** 太zigong。 太子与太子妃一同用膳,太子妃问道:“殿下,父皇那里可是已经决定好要召卢怀安为擎王侧室了?” 太子端着碗,吃着饭,面容显得平静。 太子妃的问题他不想回答。 太子妃心里憋着些小火,得不到回应她就有些尴尬,所幸这种事情她习以为常了。 便老实地把膳用了。 待太子吃完,撤席,品茶后,他才慢条斯理回答自己的太子妃:“父皇是老糊涂了。他倘若当真如此许了姻缘,就是将我的皇位拱手让人了!” 太子妃娘家是当朝开国功臣之后,一等爵位,父兄也是在朝多年,能提供给太子诸多助力用来稳固他的帝位。 而擎王萧帛的未婚妻褚家本来一脉同样是势均力敌的。 可若是再加个卢右丞进来,就算是文武两官闹得不和,可成为亲家了要是联起手来扶持女婿上位,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所以先前陛下一句,到眼下还不敢定案,也是有诸多考量在的。 可陛下又敢放出风声,那约莫是八九不离十的。 太子妃娘家也是一直督促着太子妃赶紧去劝说,莫叫此事成了真。 她已经对太子劝过一回了,但是太子却是半点动静也没,叫人干着急。 “那殿下,你为何不与父皇明说了嘛!陛下难道真生了另立的二心?!” 太子觉得自己的婆娘是真笨,然后也忍不住捏了颗开心果砸了过去,然后骂道:“猪脑袋!” 又被砸了。 太子妃委屈得直接挂到脸上来了,她替自己辩解一句:“人家也只不过是关心你嘛……” “你替我生孩子我都嫌弃你脑子笨得传给他们!” 太子妃内心被深深刺痛着。 但很快她又恢复过来。 十五岁嫁给太子,如今十五年里生育了两个皇子一位公主的。 确实,两个皇子都不咋聪明也是真的。 太子每次说她,太子妃着实是深深自卑又敏感的。 太子瞧到太子妃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便实在是摇头叹息,他的嫡子是从这样蠢笨的女人肚里出来的便实在是失望透顶。 “那卢家二姑娘不是邀请大伙去参加她的宴会么?你也去。” 太子妃心直口快,“可我又没请帖!” 太子又是恶狠狠瞪她一眼,叫太子妃心惊胆寒地:“她都不给我寄……” 她很冤枉地解释,没请帖总不能厚颜无耻地凑上去罢! “你不会差人去要一张?!”太子属实无奈地猛捶自己额头。 太子妃看太子濒临崩溃边缘,不敢再多说蠢话,只好起身赶紧去答应了。 太子瞧了,真是气得直摇头叹气。 ** 太子妃这里需要卢右丞家的请帖不难,难的是太子妃娘家人来信说太子妃也要来参加宴会后,卢怀安便是想不通。 她前世是婚后数年才与太子勾搭的,在此之前与太子妃是面都不打的。 如今怎么就来要她的请帖? 虽然不明白,可是太子妃纡尊降贵到她家她自然是装得受宠若惊喜不自禁地给足了人家面子,亲自书写请帖送过去。 等人走后,卢怀安叫来莫莫:“你且寻点人手去太子妃娘家打听一下她怎么突然要到我这里来了?” 不等莫莫把真相寻出来,那宫里就传来圣旨了,要叫卢怀安进宫面圣! 这圣旨杀得卢怀安是措手不及,事先连个准备也不行! 卢怀安暗惊:她一界闺阁女子如何有能力面圣?! “这里头定然有被我疏忽的原因在!” 卢怀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今生有什么事情是被她疏忽了的! 于是前去寻找亲娘,这口谕传来时卢夫人不在府上,她到茶楼与诸多老姐妹们打马吊去了。 卢二姑娘风风火火跑来,一系红色斗篷摘下来的花容月貌简直是叫众多老姐妹瞧得痴了,个个赞叹不已! “之前去二姑娘府上探望,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着怪叫人心疼的!如今身子好了,上了妆后简直脱落得惊为天人的明艳无双啊!” 卢怀安听着这些赞美简直是听得耳朵里生了茧子,面上却也是非常客气谦卑地感谢长辈们,还顺道又夸了回去。 前世她不畏流言,今生却是极爱惜自己的名声。 她知道一个人的好名声是能成就大业的! 这一屋子亲娘的老闺蜜们她是一个都不准备再得罪的了! “富清啊,你这闺女出外数年,如今这性子……” 老闺蜜们个个面露惊喜的,从前那个眼高于顶的二姑娘如今这样的谦卑懂事,简直叫她们喜出望外! “实在是长大了呀!” “对对对!富清,你晚年享福了!” 卢怀安好不容易逮了空将亲娘拉到一旁说了正事,卢夫人听说她要进宫面圣,还不带着自己。 心里也是泛起一阵惊,片刻后便想明白了。 “娘,你可知道陛下为何召我入宫?!” 卢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娘、娘哪里知道……” 却是没能逃过卢怀安的眼睛! 她便眯眼惊道:“莫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呀!”卢夫人慌张地顾左右而言他:“我的老姐妹们等着我继续打马吊呢!有什么事等晚上你爹回来了再说罢!” 卢怀安见母亲的反应,断定是有事情瞒着她的。 于是耐着性子乘马车回府时,经过了威伯侯府,犹豫了下停了下来。 卫闵在书房里发呆。 他回忆着今日上值后陛下留他下来的一番问话。 “你曾与卢氏二姑娘有过婚约,她的人品你觉着如何?” 卫闵自然是维护着二姑娘,赞许她贤良淑德。 可陛下却道:“我却听闻早年间这二姑娘嚣张跋扈,很是做了些坏事的?” “卢二早年年少无知了些,但是她本性不坏。又有在外历练数年,早已经是将性子磨平了许多。倘若陛下见到她本人,定不会相信坊间那些传闻的。” 卫闵已成亲,措词间是再三斟酌的莫引人误会。 “明日朕召她入宫一趟,瞧瞧真假如何?!” 卫闵吓得跪地:“陛下,可是卢二哪里惹地陛下不高兴了?!她若有什么闪失,臣愿意一力替她担保!只求着陛下顾忌她年少妇人不懂事从轻发落!” “瞧你。”陛下哈哈一笑:“朕不过只是闲来请她入宫一趟,怎叫你如此担心了呢!” 卫闵离开宫殿后,偷偷给太监塞了银子,那太监才透了风:“是陛下有意将二姑娘说给擎王殿下为妾呢!” 卫闵大惊! 他出了宫后就去寻了萧帛。 萧帛王府离他也不远,正赶上用午膳,这对表兄弟话了会家常后方才步入正题。 卫闵犹豫再三还是提起了卢二婚配给他一事,萧帛便从容笑道:“这件事却是真的。表兄可是吃味了?她曾是你未婚妻,如今却恐怕成为我夫人了。” 卫闵犹豫着憋出一句:“你待她可有情谊在?娶了她又置那觅月姑娘如何?” 萧帛此时面露些王权地无情来:“我便是为了纳觅月为妾室,才决定娶了卢怀安的!” 他抬眼间那眼神里冰冰凉凉的的就好似只是谈了一桩交易,叫卫闵心一阵抽搐! 他再坐了一会儿,听出了个来龙去脉后,方才恍恍惚惚地回了家门,屁股刚往凳子上坐了没片刻,就听得下人来报,卢二姑娘求见了! 卫闵一下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发寒着杵在原地。 等卢怀安带着丫鬟步入书房,那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锦缎织就的奢华布料将她的好身段衬得淋漓尽致。又大病初愈过,身形消瘦里多了我见犹怜地楚楚动人来! 怀安…… 卫闵又一次回忆起五年前的那个充满了阳光的午后,那清俊惊惶的少女苍白而空洞,好似随波逐流地一朵白莲…… 卢怀安瞧着卫闵发呆,她只觉今生这个前世的夫君已经多了些她摸不着的呆头呆脑情绪。 时时发呆里总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哀伤,叫她突然怀疑莫不是他也是重生之人?! 一时细眯起了眼来仔细打量着他! 很快,青年被打量得回了神,面对女子那赤裸的考究眼神,他赶紧是撇开脸蛋去,一时惊恐心虚她觉察出些什么来! 而这心虚反应,反倒叫卢怀安疑心更重,本就一个突然的念头,而今怕是歪打正着了! 卫闵紧张,赶紧是问道:“怀安今日怎么得空前来?” 卢怀安细眯了会眼子后,又恢复如初,将自己的到来说出:“明日陛下召我入宫一见。可我却是不知缘由为何?想着你在宫里入职,耳目定然是比我知道得多些。” 卫闵听罢,犹豫着看向她数眼。 卢怀安:“你果然知道真相?” 卫闵叹口气,叫卢怀安入座后,先是问她对萧帛的看法。 “此事扯上萧帛……”一下卢怀安便被点醒:“我入宫跟萧帛有关系?!他还记恨着我?!” 眼看卢怀安如临大敌,卫闵便趁机追问:“怀安,你可又得罪他了?” 卢怀安便是瞪大眼睛:“除了那档子陈年烂芝麻的旧事,我见了他躲都来不及了!” 卫闵便面露若有所思。 卢怀安前世是个急性子,一旦卫闵如此面色,她便总是要恼的,非逼着他赶紧说出想法。 可重活一世,她倒对他多了些尊重,也不急着催促,只是试探道:“你是他表兄,平日也时有闲谈的。他到底在陛下面前告了我何状?”她还只当自己是得罪了他。 卫闵听罢,只能如实回答道:“陛下听说你与萧帛感情不错,又念着你岁数大了,便有意将你婚配给萧帛作侧妃,随王妃大婚那日一同嫁了。” 卢怀安听罢,手中的茶杯一甩! 这般焦躁也是叫卫闵许久没碰过的阵仗,吓得他身子一个哆嗦。 卢怀安却是不管自己吓到了他,而是心里头的火气蹭蹭直冒,原说这几日父亲母亲总作心虚样!这般大的事情他们肯定早便知情,一直瞒着就是等下了圣旨她反抗不得了! 很好。 她深吸一口气,美丽勾魂的眼瞳轻轻闭上。 卫闵在旁侧目视她的侧颜,只见她睫毛轻颤,似把小扇子在眼窝下投下阴影。 那饱满光洁的额,挺直秀气的鼻,饱满的红唇…… 那玉一样光滑白皙的肌肤…… 此时深深地灼进了他的眼眸深处—— 怀安四年余不见,比得从前更美艳动人,性子却是内敛而不张扬。 像极了一把静静沉睡的华丽宝剑。 卢怀安再睁眼,疑问卫闵:“萧帛那里就由着我嫁给他?!” 卫闵再次沉默。 脑海里浮现今日午后与表弟的谈话。 萧帛问他:“我若娶了她,表兄可会心疼?” “为何这样问?”卫闵面上作疑惑。 萧帛冷笑,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后,再自说自的:“那便是我误会了。不过,表兄若是怜惜她,我倒是可以趁父皇还没下圣旨前,请他改主意。叫她做你的妾室便是了。” “荒唐!”卫闵一下脱口而出,又在萧帛投来疑惑眼神下,赶紧是气弱解释道:“不行……那是侮辱了怀安!你怎可有如此想法呢!” 萧帛一下便玩味地“哦?”了一声,随后说道:“既然表兄无意,你便无需再在意她了。此事,就隔岸观火罢。” 卫闵从回忆里清醒,心里头起了涟漪。 萧帛的提议,着实是侮辱了卢怀安的。可就是这侮辱,一下却叫卫闵挥之不去地思着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