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姬面到床上去了（清水，剧情）

    「下午好呀。」

    往日总是睡不够的唐洵简今天醒得比闹钟都准时，一睁开眼睛赶紧摸出手机，虽然“圆方”看了自己微博后没有发消息，但主动问候一声表示上线了还是没关系的。

    只需要对面回消息，唐洵简就可以根据她回复的速度以及语气的热烈程度，判断出她对自己的印象是好是坏。她不禁有一种考试查分的恍惚感。

    「下午好！」

    竟然是秒回！唐洵简开心地要冒粉红泡泡了。紧接着手机又震了震，她欢欣雀跃地点开——

    「之前忘了说自己的名字了。我叫方斯维，你呢？」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唐洵简心里变成一片幸福的废墟。

    「诶，还真是。我叫唐洵简～」

    唐洵简，方斯维默默咀嚼着这几个音节，听上去就感觉很有文化的样子。

    两人又热火朝天地聊起来，从乐队聊到电影，从兴趣爱好聊到星座玄学，从喜欢的菜系聊到奶茶加不加冰……一下午的时间转眼便悄悄溜走。

    晚上方斯维还打来了语音通话，她的声音和唐洵简想象的很不一样，低沉而温柔，像歌唱的竖琴。

    方斯维似乎是躺在床上和自己聊天，声线里带着些慵懒。她那边很安静，每一句话都直直打在唐洵简耳膜上，就像是趴在耳边说给她听的一样，这让她甚至有些想入非非。

    方斯维问她晚上吃的什么，好不好吃，唐洵简想了想答，吃的冒菜，味道还可以。

    方斯维又问她是1还是0，唐洵简在走神没听清，让她再说一遍。

    听筒里传出低低的一声笑。

    “我刚刚说，你是1还是0？”

    ？？？

    唐洵简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话题是怎么突然进展到这里的？

    “啊，这、这个……”

    唐洵简急得舌头都打了结。她本来想说自己“应该是0”，但又觉得也不是不能1，狠狠纠结了一番之后，挤出一句苍白的“我不知道”。

    方斯维听了差点要笑死，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第一次在这个问题的回答里听到有人说不知道。

    正好顾怡然见她久久不回复，又专门发来消息八卦，问方斯维在偷偷给哪个女人当狗。方斯维把唐洵简的回答向她一说，顾怡然也笑了半天，聒噪的“啊哈哈哈哈哈”飘满整个屏幕。

    「等一下。」

    「她是不是没谈过啊。」

    「你要祸害小白花了？」

    这下换方斯维笑不出来了。感觉瓜瓜言之有理，她连忙跑到唐洵简处旁敲侧击。

    “没有呀，我谈过的，只是我的感情经历有一点幽默……”

    唐洵简三言两语概括了自己前两段短命的感情，方斯维稍稍放下心来，随即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她不是没谈过，（大概率）是没做过。

    ……怎么反而更罪恶了？

    一通电话打了三个多小时，打得唐洵简手机都发烫，挂断电话前，两人约好这周末在时代天街见个面。

    周六这天唐洵简早上八点就醒了，平日里她一般都要睡到十一点的，满怀怨念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她决定起床慢慢收拾。

    和方斯维约的是午饭，十点半出门都完全来得及。洗过脸她开始化妆，然而越是这样重要的日子，画眼线的手就越抖，怎么都画不出满意的弧度。

    双眼皮也贴得歪歪扭扭，废了五贴双眼皮贴，都还没有把两只眼睛塑造成一样的宽度，唐洵简愤怒地想掀桌。

    化妆化到一半，她不得不走到阳台上，抽支烟让自己暴躁的心情平复下来。随手摸的一包烟，是还没开封的爱喜冰激凌。

    包装颜值倒是很高，就是尝起来有些索然无味，可以说是仅次于铁塔猫酸奶的寡淡。

    ……更生气了。

    勉强弄完后唐洵简自拍了几张，默默欣赏了一番——以社交距离看的话，倒是还好，没有特别不自然，于是也只有这样出门了。

    临走之前，再三思量，她还是把隐形眼镜盒装进了挎包里。虽然她拒绝为这一行为赋予任何原因。

    到了两人约好的韩餐店，方斯维发消息说她堵车了，可能还要十分钟，让唐洵简先坐一会儿。

    唐洵简挑了一处绿植围绕的座位，半包围的空间，比较安静，方便两人交谈。

    真正坐下开始时长明确的等待时，她才后知后觉感到紧张，又翻出方斯维的朋友圈开始看。

    两人连着聊了好几天，虽然打过电话，但一直没有打视频，所以不到方斯维真正出现，唐洵简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长照片那样。

    方斯维的朋友圈发的比较随意，零零散散有时一天能有两三条，在一众“这家店好吃”“这家咖啡馆不错”探店笔记式朋友圈中，夹杂着那么几条露脸的。

    不过就算有正脸可看，基本都是搞活动的大合照，原图直出甚至不调亮度的那种。翻完她近几年的朋友圈，唐洵简记得最深的还是她标志性的短发。

    方斯维在唐洵简心里仍然是相对模糊的一张脸，只有等待本尊的出现以填补这份空白。

    唐洵简选的位置在窗边，当一个身影隔着外玻璃从她身边匆匆经过的时候，她就认出方斯维来了。

    她们事前通过气，唐洵简穿的黑裙子，方斯维则是白T恤。

    看到方斯维边走边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的样子，唐洵简觉得她很像一头晃晃悠悠、重心不稳的长颈鹿。有点笨，但又有点可爱。

    “方斯维。”

    有些熟悉的清亮声线，方斯维眼睛一亮，目光转向声音的来处。

    然后就看到坐在绿植掩映中，皮肤被衬得越发白皙，正眉眼弯弯含笑望着自己的人。

    就是她了。

    一瞬间方斯维满心都只有这一句话。

    饭后二人去看了电影，方斯维订的是情侣座，唐洵简看到座位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然后拉着她大大方方地坐下。

    其实订座时方斯维还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场的时间最适合她们而已。然而落座之后她左思右想，突然有些害怕唐洵简误会。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怎样一个正人君子，整场电影她的腰都挺得笔直，眼睛更是目不斜视，虽然电影的内容她实际上并不太感冒。

    唐洵简倒是比她自在的多，微微后仰让自己靠在沙发椅背，电影情节一点不落的同时，还顺便将方斯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见仿佛浑身上下写满“我是好人”四个大字的方斯维，她不由得勾起嘴角。本来想说点什么让她放松些，但一转念，便想到了别的办法。

    电影播到半程，方斯维坐得脖子都有点酸，正想不着痕迹地活动活动，肩头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沉。锁骨处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意识到，是唐洵简歪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放松些，”唐洵简感受到身边人一瞬间肌肤的紧绷，不由失笑，“往这边来点。”

    方斯维大脑有些短路，对她说的话自然悉数照做。电影的后半部唐洵简几乎是倚在她身上看完的，散场后甚至还能对情节点评一番，至于全程心不在焉的方斯维，只能心虚地附和几声。

    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虽然到了饭点，但两人都不是太饿，于是转战C字母打头的某餐酒吧。

    点了几份小吃，一人一杯低度鸡尾酒，店内暗色调的装潢，以及还未切换到夜场歌单的舒缓音乐，是很能让人松弛下来的氛围。

    刚认识时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不知不觉间鸡尾酒续了几杯，旁边卡座的客人也来了又走，唐洵简感觉稍稍有点酒意上头，思忖半天，还是开口问方斯维介不介意她抽根烟。

    闻言方斯维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唐洵简有点喜欢看她笑的样子，眉目舒展，肩膀微微耸动，像山顶雪融，溪水解冻，一路叮当作响，延伸出一整个春天。

    唐洵简歪着脑袋看她，挑一挑眉，方斯维便明白是让自己解释的意思。

    “来之前我也想过，‘要是她介意我就不抽了。’”

    于是两人又一起笑起来。

    从酒馆出来不过九点有余，两人一前一后走在D馆上坡的小道上，方斯维想着把唐洵简送到方便打车的位置，然后自己就回事先订好的酒店休息。

    唐洵简在街边停下脚步，方斯维安静地看她在一边摆弄着手机。还带着些许热意的晚风从身边吹过，彼此都感到依依不舍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虽然有些舍不得唐洵简离开，但方斯维还是百分百尊重她的意愿。她对唐洵简的好感已经无需多言，不过这一次她想慢慢来，认真些。

    “你的酒店离这远吗？”唐洵简开口问道，话音很轻，一不留神便要消逝般，一如今夜两人之间稍显暧昧的交织气息。

    方斯维答不远，走几分钟就到。怀着一点点的奢侈盼望，她想听唐洵简没有宣之于口的下一句。

    “方便挤一挤吗？”唐洵简抬头望进她的眼睛。

    方斯维沉默了片刻，而后说，“当然。”

    唐洵简洗漱的时候，顾怡然发来消息关心方斯维约会结束没有。

    「她回去了吗？」

    「她在洗澡。」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也不是。」

    「你们面姬怎么还面到床上去了？」

    方斯维有点不知道回什么，正好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下了，匆匆打出一句“明天说”就熄掉屏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