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看戏(安远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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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 展信佳。 我已查明,雅竹会当日那支竹筒是谢家小姐正夫安远刻意破坏后进行了调换的。此游戏中虽不可出现与时代不符的DNA检测技术,但安正夫指甲上的蔻丹残留在竹片缺口处,我坊中亦有小厮看到了事发全过程。现人证物证俱在,交由遥遥决定该如何处理。 做好决定后来教习坊找我便可。 ——教习坊,陈虞」 这是直接向她表明了身份,并且喊她遥遥,是主动与她亲近。 陈虞这样坦诚,安遥反而对她更添几分好感。 安遥将手里的信交给了身边的清夜。 “哥,陈虞姐的信,说是已经有人证和物证来证明是安远搞的小动作了。” “二公子?”一旁的阿阮听到安远的名字后有些惊讶。 “阿阮记得安远?” 阿阮是在安府出生的孩子,他父亲是安府前任管家,阿阮是他最小的儿子,现在夫妻二人已经离开安府养老去了。 如此想来,阿阮是认识安远的。只是安远出嫁时阿阮还不到十岁,他对安远有印象吗? 没想到阿阮扁扁嘴:“二公子……欺负阿阮。” 啊? 安遥的记忆里,安母总是夸安远活泼可爱……怎么阿阮会对他有这种印象? “他做过什么?” 阿阮继续扁嘴:“他……他跟爹爹说带阿阮去玩,结果爹爹一走就把阿阮推倒了,阿阮疼的哭了,二公子就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沾满泥土然后去找老夫人告状,说阿阮欺负他。” 嘶…… 这…… 戏精啊? 安遥安慰一般揉了揉阿阮的小脑袋,那边清夜也看完了信,抬头看向安遥。 “遥遥打算怎么做?” “我想等张侍卫调查回来,看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 “好。”清夜把信还给了安遥。 “哥呢?他害的是你,哥想怎么惩罚他?” “遥遥决定就好。” 就知道是这样…… 安遥叹气。 清夜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并不是觉得安远可怜而愿意放过他,而是真的不在乎。 哥似乎对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不怎么在乎,懒得搭理,更没什么报复的念头。 比如希橙,郑彦南,还有这次的安远。 还有更多过往十八年中,安遥不知道的那些害过他的人。 这次回到游戏前安遥一直在社交平台刷清夜相关的消息,甚至已经混进了粉丝群。看到许多清夜的粉丝提起他以前在HY遭遇的种种不公,还有因为人气高而受过的那些陷害和针对。 安遥忍不住抬手戳了戳清夜的侧脸。 “哥,你怎么完全不在意那些害过你的人啊?” 清夜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只在意遥遥。” 犯规!!! 犯大规!!!!! 清凌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 看看清夜,又看看安遥,突然开口。 “你……你为什么将我二哥称作哥哥啊?” 安遥洋洋得意。 “夫妻情趣,你不懂。” 小蘑菇成功爆炸。 临近傍晚,张侍卫回来了。 阿阮通传的时候,安遥和清夜刚刚吃过晚饭。 张侍卫走到两人跟前:“回小姐,属下已将小姐交代的事打探清楚了。” 安遥眼中一亮:“快说。” 安远十四岁那年被嫁给了谢小姐。 他不想嫁给一个比他大了近二十岁的女人,可又实在了解自己的母亲。相比于能给安家带来的巨大利益,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儿子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不能指望母亲,父亲又一向唯唯诺诺的所有事都任凭母亲做主,安远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跟自己并不亲厚的嫡姐身上。只是嫡姐身在江南,他便瞒着安母,偷偷让近侍送出了很多封向安遥求助的信。 写第一封信时还有些落不下面子,到最后一封,已然用了近乎恳求的语气。 所有信件全都石沉大海。 安远求助无望,又想到了逃婚。 可是母亲不知为何像是知晓他所有想法一般,加了人手看管,甚至换掉了他身边伺候了快十年的近侍。 没有任何办法,安远坐上了前往谢家的喜轿。 他也曾是安母宠爱的小儿子。安家势大,多少次世家公子们的聚会上,他被人众星捧月般哄着调笑,猜他以后会嫁给怎样年少有为的妻主,安远也曾幻想过属于他的良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卢家的三小姐文雅,沈家的二小姐开朗。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嫁给了那个三十多岁还没娶正夫,整日阴沉着一张脸,被所有世家公子避之不及的谢家长女。 只为了谢家那些丰厚到骇人的彩礼,以及谢家家主亲口承诺的合作机会。 再宠爱的儿子,终究比不上安家的家业重要。 谢家是个泥潭。 当家的谢老夫人年老体弱,力不从心,而唯一的继承人谢小姐虽未娶正夫,但侍妾侍奴已经塞满了一整个院子,整日里与他们厮混在一处,对经商提不起半分兴趣。安远嫁过去还没两个月,谢小姐的侍妾们就接二连三的有了身孕。 那些孩子当然不能比他的孩子先出生。 安远也怀上过两次。 却都没能保住。 嫁进谢家的十年间,安远亲手害死了几十个未出世的庶女庶子。 然而事情总有败露的时候。 几个月前,谢小姐家中突然大闹了一场,整个院子里的仆从都看到谢小姐发了疯一般的在院中殴打安远,一边打一边骂他毒夫,想是安远残害庶女的事情暴露了,据说还差点见了官。 只是后来事情又诡异的平息了。 不知是不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再然后便是家族没落后一向不怎么参与京都世家们活动的谢小姐带着安远出现在了雅竹会上。 安遥听完张侍卫的话,愣住了。 “小姐,关于谢小姐与二少爷的交易,除了他们两个,恐怕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好,辛苦张侍卫,劳烦张侍卫随阿阮去账房取五十两,就当是今日为我奔走一天的辛苦费。” “小姐客气,听命于小姐本就是我的职责。只是……老夫人那边若问起……” “如实说便是。”安遥唇边带了一丝笑意:“我和正夫在雅竹会上见到了二弟,派人打探他的近况再正常不过。” “是,那小人告退。”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清夜突然开口。 “你想令老夫人对安远起疑?” “不愧是哥!一下子就猜到了。” 安远如今身在谢家,与安家早就断了联系,他能有什么筹码来与谢小姐做交易?安老夫人本就多疑,安遥好奇,安老夫人只会更好奇,甚至说不准会怀疑安远还留着些什么安府的把柄,自然会主动调查。 “按母亲一贯的性格……怕是过不了两日便会请他们上门坐坐了。” “老夫人不会让我们知晓此事。” 安遥点头:“当年安远出嫁,母亲便将这事藏的死死的。还有安远的那些求助信件,我一封都没收到,恐怕都是被母亲拦了下来。她不想让我知道所有关于安远的事,这次自然也是一样。说不得等两人上门的时候,还会故意把我支出府去。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打探消息……” 安遥在家里除了阿阮外便没什么自己的亲信。她在江南待了四五年才回到京都,回来时正巧老管家告老还乡,阿阮那会儿因为生病没法跟随父母一起离去,安遥询问了阿阮的意见后便将人收作了近侍。除阿阮之外,安遥能调动的其他下人都是安府的,那些人自然是为安母做事的。 她也一直懒得培养什么势力。毕竟安家只有她这一个嫡女,安遥又对家产其实并不十分在意。 见她有些苦恼,清夜微微闭眼,再睁开眼时,手中出现了一个闪着光华的小小令牌。 “需不需要场外援助?” 安遥好奇的看着那个明显是从商城中买到的令牌:“这是什么?” “NPC替换令。” “……哥的游戏商城还是这么实用……” 随着惩诫世界公测,玩家游戏内的商城也渐渐不再是秘密。只是安遥看过其他玩家写的游戏攻略,商城内容基本与安遥大同小异,但清夜的商城与其他人完全不同,更多的是些辅助任务的实用道具。进入公共世界后这个商城也被保留了下来。想来是姜昭给两人的福利。 安遥最终选择用这个令牌换掉了安母身边的赵嬷嬷。 便是她与清夜新婚那天,那个欺负过清夜的赵嬷嬷。 她一点都不记仇,真的。 又过了三日,早饭后安母突然叫身边近侍来传话,要安遥到城内安家的各处分号巡视一圈。 安家分号众多,便是到晚饭时都巡视不完,安遥知道,老夫人大概今日便要出手了。 与此同时,谢家。 谢小姐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安远,面色阴沉:“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已经第四天了,安家怎么还没找上门来?” “……妻主莫急。以我对母亲的了解,她定然是被人摆了一道才会为最在意的嫡女娶了一个庶子出身的正夫。我在雅竹会上整治了他……母亲一定会对我感念在心,唤我回家叙旧。” “清夜在雅竹会上留到了最后,还被坊主选中了!现在可没人会在意他庶出的身份!” “但,但……母亲一向睚眦必报,妻主再安心等等……” “安心?前几个月你就说最好的机会是在雅竹会,如今雅竹会已过,又让我等?你去问问我谢家那些急着要钱的商号能不能等!那些债主们又能不能等!!” “妻主……” 眼看着事情又要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门房突然前来通传。 “小姐,正夫,安家的安老夫人派人传话,邀您二位到府上一叙。” 安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边,安遥带着清夜上了马车,却没去什么商号。车子晃晃悠悠的停在了茶楼门口,两人要了间雅间,叫伙计无事不要打扰后,倚在雅间的软塌上开启了“赵嬷嬷”的视角。 两人走后没一会儿,安老夫人便吩咐小厮将侧厅收拾出来,带了董嬷嬷和赵嬷嬷前往侧厅等候。 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厮带着谢小姐进了侧厅,而安远则垂着头走在谢小姐身后,似乎脸上还带着些喜意。 两边各怀心事,寒暄几句后终于落了座。 “远儿,我们母子两个也是许久未见了,不知你对家中一切可还熟悉?”安母笑着,先向安远发问。 “儿子离家多年,没想到府中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儿子实在,实在……”安远说着,竟落下泪来,自袖中扯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 安老夫人嘴上安慰着,眼中的寒意却更甚。 “我听遥儿说在雅竹会上见了你。没想到我们远儿也是个懂规矩的,竟然可以参加那样的盛会了。” 安远面色微红,倒真像是个听到母亲夸赞而害羞的孩子一般:“今年的第二轮选拔没有固定座位,儿子这才有幸见到了嫡姐和清正夫。” 这是在说谢家如今的境况已经不够与安家坐在一起,向安母诉苦了。 谢小姐立刻接过话题:“想来我还未掌管谢家之时,安谢两家在雅竹会上常常是坐在一起的……说来惭愧,这些年谢家每况愈下,倒是委屈了远儿……” 说到这儿,安母已经了解了两人的来意。 她自然不想在一个颓败的谢家身上花一分钱,但又不知道安远手里到底拿着安家什么把柄……他出嫁时年纪尚浅,安母到底还有几分心疼,将家里几处地段不错的铺子做了他的陪嫁,掌柜也都是安家的老人,难不成是那些掌柜…… 安母一边猜测着一边开口:“确实令人唏嘘。不过我记得远儿手中还有些陪嫁过去的铺子,不知现下经营的如何?远儿自小便贪玩,对这些经营之事一窍不通,那些铺子还要谢小姐多多帮忙。” 这话一是试探,二是堵回了谢小姐想要求助安家的话。毕竟她若想要银钱,便让她去取安远手中的铺子。反正安远如今也不在安家,那些铺子早晚都要姓谢。 谢小姐面色阴沉,几乎是咬着牙开口:“您特意为远儿选的铺子,当然是好的。就算我不插手……也能经营的风生水起。” 确实经营的极好,只是那些铺子如今不姓安也不姓谢。 安远多年来买通人手给他的侍妾侍奴们下毒的钱,全是用那几间铺子和他那点嫁妆填补的。如今安远的账面可不比谢家的好看多少。 安母意识到那些铺子大概出了问题。再问两人显然也无法直接问出真相来,看来还是要从那些铺子下手。心里有了些主意,安母便转了话题与两人闲聊起来。期间谢小姐多次提到谢家如今的困境,却都被安母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眼看着那边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安遥呼出一口气。 “好累……听他们说话比上班都累。” 清夜抬手斟茶,双手将茶杯奉给安遥,眼含笑意:“妻主喝茶。” 安遥接过茶杯,挑眉:“不想喝茶,想喝点别的……” “妻主想喝什么?” 安遥放下茶杯,直接将清夜扑倒在软塌上,手指去解他的外袍。 “自然是……更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