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与杨氏
雍王与杨氏
碧好是在春天怀孕的,今又到了初冬,只觉一年光景都在看护这个圆滚的肚皮。月份大了后,肚子里还经常有踢动她,闹得她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总是小心翼翼的。正坐着喝汤呢,肚子突然就被踢了好几下,她皱起眉头,对李漠抱怨道:“他又打我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李漠扶她靠在榻上,摸摸她圆滚滚的肚子,爱责一声:“这小东西。”他蹲下,把侧脸贴在孕肚上,试图能听出里头的动静,旋即又道:“可不许再乱打了,等你出来撅你拳头。” 碧好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顿时笑开,扶着他的肩膀直笑到没力气为止,“你要,你要打你孩子呀?他生出来很小很小的,你也下得了手?” 他却好奇:“有多小?” “可能比你巴掌大一点,像你半个手臂长。” “这么小,”他看向她的身体,话又转了圜,“可是你的,那么窄,怎么生出他来?” 碧好立眉嗔他,伸手在他身上乱挠,“又来,又来,天天都拿我怀孕后的身子骨调戏我!上次还说我上面......” 她有些恼羞,又爱跟他嬉戏,他便坐到她身边,任她也“玩”一回他罢了。 李漠走后,杨氏端了盘刚敲好的核桃仁进门。碧好身份变得体面后,杨氏的穿衣打扮也达上乘,她着玉色褙子,月牙白密裥裙,挽着和碧好一样的流云髻,略施了粉黛,蛾眉皓齿,身纤如柳,是副清新秀雅的美妇人相。 她住在碧好隔壁的一间厢房,日日都陪着。方才不慎经过窗户,瞧见碧好靠在太子爷肩上恩爱谈笑,倒叫她心里有些诧然。只以为太子对碧儿有几分宠爱,从前在荔园便是对她放纵娇惯,不想今当了太子,还是软语温存,耐心陪她。 杨氏满意地点点头,旋身避开,等太子走了,她才过来。 母女俩坐在一起挑了些绣品,不觉已近傍晚,有嬷嬷进门来报:“王爷来了。” 碧好放下手中绣帕,不禁嘀咕:“为什么王爷最近老来看我?以前都不来的。” 杨氏轻声道:“去吧。” 李桦到了门前,对挺着大肚子的碧好道:“免礼。”视线右移,看见一旁的美妇人时,变得笑盈盈:“杨娘子请起。说过多次了,都是一家人,可以免了这些虚礼。” 杨氏微颔首,抬眼就见李桦浅金锦袍、绣龙披风,立着颀长华丽身,半老不老英俊面,风度不减当年,反徒增沉稳和睿智。 李桦笑道:“今儿个,身子怎么样了?” 碧好已习惯了他最近总来问这句话,想来他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孙子,遂恭恭敬敬地答:“儿媳挺好的。王爷是从宫里回来的吗?刚太子殿下来过了。” 李桦说他知道,在她屋的花厅坐下来,饮了一杯茶,又说了几句话,方才离开。 “许是他看我快生了,所以着急他的孙子,毕竟这是第一个。”碧好回头对杨氏道。 杨氏没说话,忽而淡淡一笑。碧好问笑什么呢?杨氏道:“笑你多好啊,有个疼爱你的郎君,还有个关心你的公公。” 碧好怕她想到了郎君早逝的伤心事,歪头打趣道:“那,要不要我给母亲招个亲?” 杨氏嗔她个没正经的。碧好扶着腰,笑着又道:“最好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后半生琴瑟和鸣,诗词歌赋......” “当心我揍你。”杨氏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她拉住碧儿胳膊,微微愠怒,“你都快做人母亲了,还拿我这外祖母说笑呢。” 碧好道:“可是我家美丽善良的娘子还很年轻哇,瞧,像双十年华一样,长得秀丽,又通诗书,还......”见母亲拿了一卷书作势要扇在桌面,碧好连忙笑着捧腹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