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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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拉斯加州的学院属实验室转入王国公司所在的生物科技医药能源总部大楼时,西雅图的地方实验楼是萨宾第4处工作场地,萨宾见过太多的项目,那些科学家为之疯狂的实验和设备,但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像“维生装置”的设计这样超越人类生理和视角的,不得不承认,这也足够让她心动。 除了王国公司的聘请,萨宾同时也担任着其他生物技术公司的顾问,彼此之间的高精尖人才是流通的,每个公司研究的项目对于萨宾,这种的难得人才、又有着极高的职业道德cao守能够对机密研究守口如瓶的人来说,就是打破头也想要争取到的“终身合作”合同。 王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首席顾问和“维生装置”的专利人。王国公司在近些年的发展可以说是大势所趋下的巨头公司,成为它的首席科学顾问意味着顶尖的实力和荣誉,但是这些于她来说都不是她想要的,萨宾真正看上的是王国为她提供的条件,可以供她随心所欲的完成自己的研究项目。 按照王国提出的要求,萨宾终止了王国之外的任何条约合作,辞去了外职。 这是她来到西雅图的第8年,在这之前Oman就已经在NIH待了2年,在Oman转入“维生”项目小组之前研究室里的很多设备仪器都属于待开发状态,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也无法启动。 无休止的人体实验让萨宾一想到拉巴特地区裹挟着黄沙的风就会想起那堆成小丘的尸体,Oman的消息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那一闪而过的流星,自己撞进了他们的观测镜头内。 萨宾偶尔会挑个摩洛哥炎热的夏季回到总部呆上一段时间,这期间她会监测总部的开发工作,顺便盯着Oman的身体情况。Oman说自己会在她在的时候更轻松一些,她并不知情手下人员的错误cao作行为,也不知道Oman的身体负荷情况,只是对每月提交上来的研发进度更关心。 萨宾在的时候,Oman不会被拉去做其他项目的试验,当她一回到摩洛哥,Oman身上的某种特质就会被其他部门的研究员抓住并且无限放大的加以利用,他们发现了Oman特殊的病毒体质,用他做可回忆性的濒死测试,醒来之后还能口述给研究员感受,做笔录。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身体。 又过去一年,Oman望着隔离窗外的街景,家家户户都装饰上了圣诞帽和金色拉花。实验室里也难得的出现了白色之外的色彩,大家的胸前都会别上一根小巧的圣诞拐杖,红白相间的奔走忙碌着。 下了班之后大家都离开了,Oman坐在空荡荡的隔离房只剩下孤独和无措,他盯着墙角回想自己在实验室里待着的日常,几乎对疼痛和无助感到麻木,并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合约下的违规cao作只会被当做不起眼的小错忽视,没有人愿意关注一个白鼠的境遇,Oman在心里筑起厚重的高墙轻声安慰自己道。 “就当是为了活下去......”Oman捻着拇指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纹出神,心底的声音一遍遍告诫着自己。 无人的走廊突然传来清脆的噔噔声,是高跟踩在一尘不染的砖石地面上的声音,一声一声接连不断,脚步紧密富有节奏的出现在无人的研究所里,Oman敏感的神经被声音放大心也随之揪紧,来的人会是谁呢?是谁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去和家人过圣诞节...对方能不能帮他出去哪怕只是短暂的呼吸一下外面新年的空气。 Oman跑去拉开房间的灯光,趴在玻璃窗前奋力的呼喊着,拍打玻璃企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在脚步声经过房门最终迟疑的停下,Oman的眼前忽然闪过一双陌生的眼睛,门外对方将金属的身份卡贴到房门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随后一声仿生人的机械音响起: “欢迎您,萨宾卡拉斯博士。” Oman看着缓缓打开的门,果然是萨宾,她端着一杯咖啡,面无表情。 “圣诞快乐,呃...”萨宾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合上眼睛思考了一下Oman的名字,无果,她朝后退了一步侧头看了下门牌号上登记的名字。 “Om......” “是John。”所有人都叫他阿曼他都已经烦了,萨宾曾经有一次喊过他John的真名让他在心里记了很久,但也挡不住时间的消磨,时间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让他忘记了萨宾的样子。面前的萨宾散发着阴翳的感觉,气场和去年比起更显得凌厉,眼下的乌青挂到鼻梁打在侧脸上的阴影里,背光的右脸上蔓延开不近人情的神色。 这杯未启封的咖啡最终落到了Oman的手里,萨宾给他再一次放出来,离开了这间封闭的小屋Oman跟萨宾一起坐在公司顶楼的露天座位上,Oman安静的看着西城的雪景,热闹的街道已经没什么人逗留在大街上,只有中心城市会长夜留灯,举办着一年一度的圣诞歌会,而实验楼建造的地方只有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常驻,一到夜晚便会人去楼空。 Oman将咖啡握在手里,杯壁外散发的热量很快就在冷风中殆尽,杯子上还有萨宾身上的香水味,他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还留在研究所里,看着对方好似一点也不畏冷的疯狂工作。 “回家?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回阿拉斯加去过节吗?”萨宾倒是意外的洒脱,直言了自己老家并不在美国本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听得出来,Oman沉默了,望着灯光洒在地面之外的区域,那里踊跃着不安的黑暗。 “你瘦了。”萨宾抽出空快速的扫了男人一眼说道。 “我是快死了。”Oman打趣的自言自语道,闭上眼轻飘飘的声音在寒风中渐小,他眼下的乌青比萨宾还要重上几度,整个人确实是消瘦了一圈,太明显了。萨宾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相当在意的闻讯朝他投过来视线。 “怎么了?有人虐待你?”萨宾敏锐的捕捉到Oman话外的涵义,反问道。 “我的病.....我会痊愈吗?”Oman避重就轻的给出答案,不是觉得萨宾帮不到他,而是觉得说了也没有意义。这些天越来越明显的看清黑暗中的某种奇怪的物质,Oman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黄沙一样,人在破坏、水会侵蚀、风也会吹走,最终变成光笼罩不到的地方的一粒尘埃。 Oman眼里的疲惫不像是往生者眼里有的模样,那些实验前签署了“卖身契”的人有一部分在得知可能致死的结果之后,尽管慌乱但是眼中闪烁着不舍的念生的光,让萨宾也觉得残忍。 如果是放在以前,萨宾可能还会觉得这种眼神令人心痛,但是她现在被维生研究折磨得逐渐无所谓这些有机体的存亡,延续生命的代价就是死亡,如果选择了这一条道路就不应惧怕牺牲。 摩洛哥那边的精炼厂被王国送来了多少无辜可怜生命,而她也愈发察觉到了人类和永生之间的维度,如果说他们的研究是为了打破自然规律,那么可惜的是,这些人的尸体堆砌起来的砖石甚至连自然的规律触摸都触摸不到,更别说击破祂。 NIH研究所顶的压力很大,萨宾也越来越失望,如果Oman死掉就意味着他们的研发进度陷入停滞甚至会倒退到2年前不止,所以她绝对不能让Oman死了。 “你会好好活着的,你活着就是我的全部。”萨宾面无表情的说道。 Oman低头啜饮了一小口,浓香的咖啡里有着柔软的青草香,清爽的口感混搭在从萨宾身边吹来的风,几乎要把Oman的五感混淆搅成一团。除了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