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

    还没到那个地步。

    “我还没有捡垃圾呀。”我毫无波澜地说，虽然很想委屈巴巴地双眼眯起，努力将眉毛耷拉成颓唐又讨好的绳线，但很难。我不想卖我的身体，而且以我这木讷迟钝的泥菩萨性格，肯定也无法讨好主顾。“所以对不起。”意思就是二者都不选。

    原来就算是女子学院，也存有这等肮脏现象。

    这种冷淡拒绝的态度惹怒了她。

    她毫不客气地扯住我的头发:“拭目以待。”接着便转身疾走。走出几步后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扫视我的身体，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臂，觉得冷噤。

    “总之，给我好好考虑。”

    周五。下午四点。社会学课。课前。

    展绮荚坐在倒数第三排最里的桌子上，翘着一只腿，戴着熊蜂戒指的食指和中指嚣张地夹着烟。她才不管这里是不是教室，她想抽，她就抽。这是一个毫不顾忌别人的混蛋，但从来也没有做过更出格的事情，完美风评的光环笼罩着她，让她此刻的举动只能被称为潇洒，因此不时有人偏过头去看她。

    教授走进来的一瞬间她把烟掐灭了。然后她偏过头来，短刃相接，这一次我没有回避，因为此刻我想起她的话，失了神。

    我在想，如果我答应了她，会发生什么？

    是做她的玩具，还是做大家的玩具。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做大家的玩具，指的是去卖吗？类似于校妓那种？我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只是我真没想过一所女子学院，虽然不算最好，但也向来校风严格。何况我没想到一个尼姑庵一样的地方，竟能催生出这种玩意。

    “下面提问。”

    教授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她很严，如果这个问题有人没回答上来，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展绮荚。”

    我扭头看向那个人的方向，对方站了起来。我观察过了，她刚刚明明没有在听课，却显得那么从容。

    “请简单解释一下‘拟剧理论’的来源。”

    窗外的阳光突然蔓延过来，聚焦于我的左眼上侧位置。我不舒服地偏了一下头。

    “在对社会机构内的互动的研究中，戈夫曼把人们的活动比作剧院里的演出，从戏剧的角度分析社会互动，在其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提出了‘拟剧理论’。”

    “非常好。”教授点点头，“那么。定义和实例？”

    “拟剧论是从符号互动论中发展出来的说明日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相互作用的理论。欧文.戈夫曼把社会比作舞台、把社会成员比作演员来解释人们的日常生活，其研究的是人们运用哪些技巧创造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它将人们运用各种技巧和方法左右他人的看法以在他人那里建立良好印象的过程称为’印象管理‘。一个成功的社会成员就是要知道在什么场合应该怎么做，判断场合并用适当的方式去行动。”

    说到这里，展绮荚停顿了一下，露出非常展览性质的笑容。那个笑容是完美的，但对于我来说就像落于我脸左上方的那块阳光一样恼人。

    展绮荚……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实例吗？

    她接下来答了什么，我也没用心去听了。我满脑子都是那天她黏糊纠缠的那个吻，和强行塞入我体内的手指。

    在那天以前，我也跟别人一样，一直以为她是完美的。

    课间。我趴在桌上，感觉额头传来温热触感。我懒懒地调整头的位置，眼睛微抬将视线递出去，却赫然又是那张脸。

    “宝贝，你睡颜真好看。”

    我不想理她，把头又藏下去换了个地方偏着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这里是教室，她对我的态度自然也没含着那次的戾气。

    她把嘴唇凑过来，亲昵的气流迫近，看起来几乎要吻到我的耳朵。我身体一僵。

    “来，我告诉你，从你后面走过来的那位，就是许佳。”

    我顺着她的指示偏头看去，身形高挑的女人急步走过，消失在前门。

    “和我走。”展绮荚一把拉住我的手。突兀得很，也令我烦躁至极，只是我当然挣不开，只好任由她牵着跑出去。

    许佳步伐很快，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急切地逃离这里。我不懂展绮荚拉着我追她干什么，这和她有关系吗？但也和我没有关系。我正这样想着，却看见许佳突然僵住。

    我看见这冷清的走廊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很快从她身上提取出了外貌信息。来人高个子宽肩，一头及腰长发，身着宽松连帽卫衣，一脸轻松，却给人极端压迫感。

    我看见许佳发抖了。

    “过来。”那人说。

    许佳后退了一步。这种失态放在一个气质成熟的女人身上实在罕见。

    “我猜到你会走楼梯。”

    手心被挠了挠，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展绮荚，她还圈着我的手，但眼里是玩味的笑。我再看许佳，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但眼里的惊恐明显得快要溢出来。她机械地摇着头，看着眼前的人:“我们已经结束了。”

    对方笑了，大跨几步上来，一抬手就扯住她的辫子:“我告诉过你，结束不结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许佳叫起来，却被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两巴掌落在她脸上，血红的颜色从她嘴角浮现。那两巴掌显然是下了狠手，我看见许佳跪了下去，开始呜咽起来。

    我感到展绮荚这时松开了我，她的表情直接变成了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她想逃跑，但她的主人不让呢。”她遗憾地解说道。

    接着她搂着我的脖子吻过来:“我没这么凶吧？你如果做了我的玩具和宠物，我也不会这么对你的。”细小舌尖在皮肤上摩擦滑动的触感让我全身酥麻。

    “我问你，要留在我身边吗？还是……让我帮你找别人赚钱呢？”她用低缓的音调吐出一个一个字蛊惑我，如同温柔地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不需要。我两个都不选。”

    “很遗憾。”展绮荚和我拉开了距离，看上去非常惋惜。她摇着头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纪莤，”展绮荚叫住长发，一边走上去抓住她即将再次落下的手。“停，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见许佳这时候坐在地上往后拼命滑，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跑了。她肯定被扇得很晕吧，不然跑姿也不会那样狼狈。

    这就是，做别人玩具和宠物的，下场吗？

    “你放跑了她。”长发女生不满地皱眉，“展绮荚你小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她一直没出门，今天总算被我堵着了，结果被你放跑了？”

    “但是我有别的好东西分享给你。”展绮荚愉悦地说，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她推得很大力，我毫无防备，以为即将倒地的时候，还是被接住了。

    我抬头看过去，对方的面容总算是清晰了。

    和展绮荚的清秀精致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长相可以说得上是，冷厉。刀锋脸，高眉骨，眼神不善。

    “你刚刚看到了我怎么对我的宠物的吧。你觉得她可怜吗？”她坦率直接地问我，让我有一种我们之间很熟稔的错觉。但事实上这种感觉源于她对我的身份认定。她肯定没把我当成普通校友，而是……

    “那好，你替代她。”她眼睛的形状很美，但里面的神情可真是让人觉得浪费。

    一小时后。

    我被绑在浴缸里动弹不得，在她住的出租屋里。

    她比展绮荚要凶，手指刚一触及我的沼泽，便毫无节制地长驱直入，横冲直撞。一只脚迈入浴缸，半边身子撑在我上面。我痛苦地眯起了双眼，视线里的事物被水汽抹除。浴缸里还在放水，因为她刚刚说要让我洗干净身子，她只玩干净的。水都漫上来，把她的腿肚吞掉了。

    xue内软rou瑟缩颤动。非常厉害的欢愉感。

    “啊……你，慢点好嘛，我受不了……哈啊……”事已至此我只能求她。

    真是和展绮荚一样，都是混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