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店员生活和对天使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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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的终点是21世纪特异点的米斯特拉斯,本人自然还是重cao旧业——店员。他在背离旅游区的社区商店找到一份希腊式的工作,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社区对服务要求不高,“感谢惠顾”用门铃说就行。就是人多麻烦,基本会把邻居家祖宗三代问出来。他立的人设是回迁的美国籍塞尔维亚人,全家在卡特里娜飓风里死个精光。 至于这特异点的东罗马,一旦亲身体会,君士坦丁有自己的担忧。米斯特拉斯的机场属于英国和美国的外籍商业合资资本,既不属于本地个人也不是国营,有种丧失主权的美。 他迅速完成了正式入籍,在政府机构获得了基本的国民福利信息告知:医疗、失业补助、各类奖学金、40岁领取养老金——其实他已经可以领了。这么好的福利,哪里有问题吧? 相应地,这份店员工作是不作劳动注册的,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如果他乐意、把劳动局的官员打点好了,甚至可以多领一份失业补助。国家的钱从哪来? 君士坦丁看看油管,国家财政资金果然是贷的,生前刚刚登基时那种随时等着暴雷的绝望再次笼罩了他,他有点庆幸把一部分资产部署在伊斯坦布尔了。保全自己的庆幸之余是无力和愤怒。他决定暂时忘记这些事。 君士坦丁每天在商店柜台后面一坐,忙时股票闲时书,摸得惬意躺得平。他的脸和街上的雕像一样,偶尔会被路人说几句,除此之外无烦恼。 有了在15世纪特异点的经验,君士坦丁在自己的房子里布置魔术阵地,聚集灵脉魔力,在其中修复灵核的缺损。米斯特拉斯的灵脉和伊斯坦布尔的味道不同——被破坏得比较轻的原生家庭的味道,不完美、但总有人向着他。 灵核缺损比去年那次要小,修复虽然相比在威尼斯时要快,但也迟迟未能痊愈,毕竟空想树种子是神代的真以太,属实伤不起。好在对他平时的活动影响不大,只要不以从者身份作战就没问题。 他对于这个灵核的感觉也不太当人,更多是物的感觉:一件东西,坏了一角,剩下的部分还能用,只要不碰坏掉的那部分让它继续扩展、继续使用完好的部分,撑多久算多久。 房间里除去魔术之物,另有一些现代的东西:手枪、防潮柜,防潮柜里除了皇冠还有奥尔加玛丽给他买的那块星空盘百达翡丽。柜子上面盖有一块红色的遮光罩布,四周的花边流苏吊坠是他几周之后自己缝的,他对花纹非常挑,所以找不到合适的成品,只能自己等到合适的辅料再动手。 他的手工还不错,和机缝差不多少。至于为什么,他独居多年没有妻子,缝纫有时等不及,务实一点自己动手更效率,衣服这东西要见人,马虎不得。另一方面,躲躲藏藏的现代上班族还想把简单东西送去缝纫铺?想想杜王町吉良吉影什么下场吧。 他有点对不起藤丸立香,那感觉不是公事上的期待,而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好像他还有可能做到些什么,但自行放弃了。他总觉得藤丸立香有什么点石成金之类的妙术,主动放弃会有些可惜。不过他是个普通人,那放弃是他可以接受的。好在那感觉不是一直存在,只是躺着躺着会下去,再时不时浮起来。 米斯特拉斯的咖啡过滤得很干净,是君士坦丁喝得来的味道,有时他会在泰格图斯山上俯瞰,回忆自己在泛人类史时的青年时代,不考虑战争的胜败,只追忆簇拥深情。 选择此地是一把双刃剑,君士坦丁虽然得到了回家的舒适,但希腊人也让他不堪其扰。米斯特拉斯在特异点就是东罗马,当然是罗马孝子重灾区,而且是纯的基本盘,天天贴脸。 走在路上满街都是双头鹰和4β旗,他没有给国家留下什么值得的东西,看到纪念就略有羞耻;在饭店时刻能听到罗喷绿罗神罗也算了,大不了不去;可耳朵堵不住,那首《你将如闪电般归来》歌词经过了些许微调,出了各种离大谱版本,天天在大街小巷的音响里咆哮。 君士坦丁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各种腔调唱个不停,鞋里常驻三室一厅。军乐、pop、摇滚、民谣、赞美诗、电子版本倒还好,初音未来甩葱歌的二次元remix版本他可受不了。他把魔术阵地搬进泰格图斯山,清净了,但是过几天觉得寂寞,又搬回来忍了。 空闲的时间里,他在震耳欲聋的歌声中慢慢回顾15世纪特异点留下的问题。 ——你觉得和立香是什么关系哦? ——和御主的关系吗……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御主和从者的关系啊。我觉得你我的关系应该非常健全哦。 有一点是藤丸立香没有预料到的,君士坦丁是正经的信徒,但这个“信”更多是他个人的精神观念,而非指导生活的教义。这观念距离正统神学或列维·斯特劳斯式的结构主义差很远。如果展开,堪称迷惑行为大赏,没比苏莱曼社区里的丈育好多少。也确实是造成他对她不适的基本原因。 用伪经莫名其妙作成异星之神灵基之后,君士坦丁意识到了有个正面拍一下宗教的机会。作为皇帝而言这是个错误思路,作为信徒却是正常的思考。 至于怎么办呢,结构上来说还是从迦勒底开始吧。君士坦丁是泛人类史所承认的罗马皇帝、概念上的第十三使徒。按特异点发生之事来看,耶稣救主对应奥尔加玛丽,藤丸立香很难说,但佩佩一开始给出的解释是天使。天使的话,藤丸立香对应乌列尔会是合适的。 乌列尔具备天体星辰的概念、映衬天体科魔术师君主,亦是警告诺亚会有大洪水的天使、对应去年君士坦丁堡的暴雨;这位天使亦能够看穿罪行、识破阴谋,代表色是紫色和白色、呼应罗马。但是出典为《以诺书》,这被犹太人奉为圭臬,更是被基督教钦点的伪经。 君士坦丁的思维在此一分为二:一是现实的思考,他启动过伪经,不妨再来一回,但是思维上的质疑如何回应?总之牵涉到犹太,就很难翻案。近看,罗马历来杀犹太人杀惯了,想刹车扶正属实难绷。远看,泛人类史2024年有加沙之战,更是见证犹太系的拟人。罗马皇帝没早杀光犹太人,也要和埃及法老、落榜美术生负同等责任。 二是结构和现实上的混乱。使徒受命于基督、天使受命于主,结构上而言使徒和天使应该是平级的,就算有魔术的原因,为什么藤丸立香是君士坦丁的御主,而且君士坦丁竟然没起过把御主权交到奥尔加玛丽手里的念头?无论结构还是现实,这都很奇怪。 君士坦丁很清楚,这虽然是思维结构的矛盾,现实却充满了从者和御主、垂死罗马和救世迦勒底比番位的僭越。自圆其说之前绝对不能对任何人开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除去徒增草台之外、更可能颠覆国家。还好他的行动总是比精神更理性,加上迦勒底足够宽容,他一直做出了正确选择。而这问题确实困扰他很久,每次思考,自己的cpu都会先烧一下。于是又搁置了。 一个月后,君士坦丁想回15世纪的威尼斯,看看斯弗朗齐斯有没有到,发现土地传送关闭了,他不觉得失去圣杯的自己值得这等关照。他前往机场,因为台风的预警,机场关闭,港口和公路也被封锁了,他给两侧迦勒底打去通讯,信号也断掉。他在偶然中陷入隔绝,这是魔术的代价,他短暂理解了佩佩隆奇诺的“断绝”,苦笑起来。 好在尚可怀念,君士坦丁和托马斯住过的宫殿保存的完整,1446年时斯弗朗齐斯任职米斯特拉斯总督,君士坦丁记得近臣的居所,那里也非常完好,他时不时驻足其中,那里有一个熟悉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