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晚安

    昏暗的环境使痛感更明显，姜月用手摁着小腹位置，蜷缩身体像一个小虾米。不该喝刚从冰箱取出的东西的，特别是经期前后。

    忍一忍就好了，迷迷糊糊又好像睡过去。

    “囡囡，肚子疼了吗。哎呀不听话…”老人用有些粗糙的大手拂过女孩的嫩生脸颊。“外婆，呜呜呜…”姜月用尽全力往外婆臂弯里扭，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她最爱的人。

    “囡囡，外婆要跟不上你咯。”

    “乖乖听你爸爸的话，跟着他走，不要哭。”

    “无论外婆到了哪里，囡囡都是我的牵挂啊。”

    …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姜月头痛的突突的，湿润泛红眼睑艰难的闭合，睁开，再闭合，眼泪还是滚落。

    思念像丝线缠绕着，已经分不清是小腹还是心脏疼痛。门被打开，男人黑暗中摸索按开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小女孩的身上，看着姜月因为疼痛绞紧的双腿，随后被掀开被子。

    “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吧。”姜屹衡是刚睡醒，带着闷哑的嗓音。宽厚的大手拂在姜月的额间，试了试温度。顺着脸颊滑下，贴进脖颈，摸到姜月微微出汗的皮肤冒着热气。

    “爸…爸爸，不用了我…”姜月感觉一股热流划过下腹，糟了。姜月猛地起身，没留意磕到姜屹衡的下巴。痛的嘴角发抖，姜月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只在锅里烹煮的活鱼，青春期少女的尴尬、疼痛、不安全感、在小小的房间弥漫开来。

    现在一定很丑，眼睛是肿的，乱糟糟的…有点不想见到爸爸了。姜屹衡用手摁住紧张而乱动的少女，皱起眉头。借着灯光，看见濡湿的床上泛着血色。姜月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用手不断推着，“我…没事，你先…我要出去。”

    踩着拖鞋，拐进了卫生间。

    把床单扔进洗衣机，换下沾满血迹的内裤，贴好，拉上。

    盯着镜子里的人，叹口气。

    胆小鬼，姜月。

    推开门，姜屹衡在烧热水，刚刚沸腾，冒着着蒸汽。姜月走过去，坐下来蔫巴巴的托着下巴，紧盯着男人背影，穿着深灰色睡衣下宽阔的脊背，线条流畅的腰腹，修长的指尖，俊美的侧脸在热气中有种看不清的味道。

    姜屹衡把泡好的红糖水兑好温度，小女孩畏寒又怕热，生病的时候泛红皮肤尤像刺猬的肚皮rou，得像养花一样用心感受，姜屹衡思考着端起杯子，转过身走过来。

    姜月猛地把视线收回，用手抓着衣角：“爸爸，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再也不喝…”姜屹衡用手揉了揉姜月的头发，表示安抚。

    “喝了，然后乖乖睡觉好吗？”姜月接过来，温度刚好入口，几口喝完，感觉自己好多了。姜屹衡接过杯子，冲洗干净，放入橱柜，抬头看着姜月呆呆的坐着。

    “睡不着吗。是不是还很痛？”姜屹衡有点担心，姜月面对他，有些时候情绪并不外露。“爸爸，我有点睡不着…”声音委屈，姜月做了梦，现在整个人散发着浓郁不安的感觉。

    姜月，你才不是胆小鬼。

    “爸爸，我可以去你的房间睡觉吗。”少女抬起白净的脸颊，像是鼓起勇气似的。姜屹衡身形一怔，思考着开口：“可以，怕你不习惯。”

    “怎么会！没有爸爸才会不习惯。”姜月抿着嘴笑起来。她站起来拉住姜屹衡的小臂，晃来晃去，娇俏动人。

    “那你去睡吧，爸爸待会就过去。”

    ———

    姜屹衡的房间简洁整洁有序，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桌子上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密密麻麻的代码，上面的东西姜月看不懂。

    慢吞吞的钻进被子里，有点凉。枕头上散发淡淡薄荷混合剃须水的味道，姜月偷偷把脸埋在上面，不知是害羞还是欣喜的滚了一圈。

    被子被扯开，塞进来一个粉色毛绒热水袋。

    “睡觉不要盖着脑袋，嗯？”姜屹衡把热水袋放到姜月的肚子上，把被子扯过来，把小人儿裹紧。

    “爸爸，勒死了，你不进来睡觉吗？”姜月只漏出个脑袋，眨巴眨巴眼睛。

    姜屹衡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抖开铺好，躺上去。拍了拍姜月毛茸茸的脑袋，“快睡觉。”

    姜月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

    “晚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