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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线索乍然理清,俞眉远猛地捏紧手中酒杯,她抬眼望去,堂上坐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顿时间如同黑佛堂中狰狞的佛像,可怕至及。然而她还有一事弄不明白。原来她以为这笔银子定是俞家昧下,包括俞宗翰在内,可俞宗翰对周素馨说他不知这事,而蕙夫人也对俞章锐兼祧两房的事无动于衷,想来他们应该都不知道这笔银子。上辈子俞家大房之盛景只持续到太子霍汶登基为帝开始就有了落败之象,倒是俞宗耀凭捐官发迹,一发不可收拾,因此这钱老太太肯定没给到大房手上。徐家救命的银子必然数额庞大,若真在老太太手里,那上辈子怎么她只分给二房而没给大房?俞宗翰和俞宗耀都是她儿子,俞宗翰自小年少有为,深得她的喜爱,俞宗耀却是烂泥扶不上墙,从小被她嫌弃,要说偏心,她偏的也是大房才对,怎么后来却把钱都给了俞宗耀?这事又说不通了。四周忽响起一通掌声,将俞眉远的思绪打散。蕙夫人请来弹词的女先儿已经到了厅里,一人弹起三弦,一人说白唱词,弹唱的是江湖轶闻——云谷的少年霍引大破萨乌乾坤战阵之事。弹唱到兴头上,满屋喝彩。俞眉远收了心思专注听词,这些江湖轶闻本就是她素喜之事,再加上又是霍引的事,她便听得更起劲了。霍铮就站在她身后,顶着“昙欢”的模样,见她听自己的故事听得忘神,满目光芒如星,认真而又向往,便不由自主偷偷笑了。他怎么觉着自己有些得意呢?比大破乾坤战阵时还得意。……酒过三巡,弹词也唱完,女先儿领了赏钱退下。众人都有些酒意,身上不冷了,便都下楼踏进庭院。投壶与木射的东西已经备好,俞府的公子与姑娘早就跃跃欲试,俞宗翰朗笑数声后说了彩头,是他书房里收着的两样玩物,紫玉玲珑球与一套微雕的紫檀楼阁行乐组,全是他们爱的。俞眉远笑得眯起眼。都是投射的娱乐,这所有人当中,她认第二,就没人当得起第一。她没有让的意思。果不其然,俞眉远迎来喝彩声阵阵。别说俞家的姑娘,连俞章敏和俞章华都被她远远甩在后面。一人独得两样彩头,俞眉远好不痛快。她痛快了,有人就不痛快。俞眉安气坏了,在蕙夫人甩袖扭衣怒了半天,直到众人回了清芳楼取出酒筹行令,她方笑了。行的是“春上枝头”令,俞眉远对诗词歌赋不在行,行到她时勉强掰了两句,要么对仗不工,要么没押到韵,惹来满堂轰笑,她也不在乎,举杯自罚。连喝了几杯酒,酒劲上来,她就有些撑不住,满脸通红地讨饶告罪,让青娆与“昙欢”扶了出去,上旁边的厢房里小憩。可才一踏进厢房,她脸上的醉酣之态就全散。“昙欢,找个机会偷偷把这封信递到二老爷手上,别叫他发现是你放的。你可有办法?”俞眉远从袖里掏出张纸晃了晃。霍铮点头。这种事对他而言简直小菜一碟。俞眉远便将信塞进他手中,道了声:“等一会他们会下楼来炙烤野味,就趁那个时候,你小心点。”霍铮接下信妥贴放好,并不多问。俞眉远笑笑,她喜欢他的寡言。“青娆,晚上你跟着我,替我多注意三婶的动静,一旦她有不妥要离去,就告诉我。”她转头又朝着青娆吩咐。青娆点头,却又疑惑道:“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事若办好了,便是一箭四雕!你等着看戏就是。”俞眉远说罢一仰头倒在了贵妃榻上,“现在先让你姑娘我歪一歪,等他们下来了叫醒我!”……楼上的酒令行到天微暗才作罢。庭院里炭炉生起,炉火猩红,白雾串天,烟熏火燎的气味四散。喧闹的声响隔着门帘传进,不用人叫唤,俞眉远自己就一骨碌爬了起来。霍铮已经先一步出去了,屋里只剩青娆,她替俞眉远将衣裳整了整,方扶着她出了门。“哟,醉鬼来了。”俞眉安手里正拿着串好rou块的叉子站在炉旁,一见她过来就嘲道。“我这是闻香而至!”俞眉远闭眼深嗅了一口,十分陶醉。“什么闻香,分明是rou味,你这馋猫!”俞眉初嗔了她一句,将自己手里已串好的rou块塞进她手里。俞眉远冲她撒娇了一句:“谢谢大姐。”甜腻暖人,俞眉初才要笑她,便又听她道:“大姐疼我,不如替我把rou烤了吧。炭火熏得慌,回头折腾我一身味儿,我不想烤!”那rou串又被塞回俞眉初手里。俞眉初佯怒地要打她,俞眉远却笑嘻嘻跑走,恰撞到了俞章华身上。俞章华见到她,有些欲言又止,倒是俞眉远转身一看是他,忙不迭地扯了他的衣袖。“好你个章华,总算让我逮着。”“你逮我做啥?”俞章华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俞眉远看了看四周,将他拉到了花丛边无人处。“章华,昨个儿我让人偷偷送信你给你,你怎么还不给我回复?”她压低的声音里有几分怒意。“你写的信?怎么可能?你来得刚好,我也想问你信的事。我是收到了信,不过不是你写的,二门的张婆子说是青娆写来的?”俞章华很惊讶,也跟着压了嗓子。“我是遣她给你送了信呀。你前几日想给水潋买胭脂,不是管我借了银两,说好前日还我的,可到昨天我都没收到。你管自家jiejie借银子使的事面上不好看,我总不好大张旗鼓地问你要吧,自然写了信让人暗暗送给你,提醒你记着这事儿。”俞眉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俞章华更觉得奇怪,便从衣袖里掏出那信来递给她。俞眉远狐疑地展信,借着朦胧的天色看信,才看了两行她便讶然瞪眼。“章华,这信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屋里丫头的笔迹!想是半途被人调包了。”她将信攥紧,大怒。“那怎么……”俞章华吓一跳,心里也犯疑。“不知道。这信上约你今晚酉时末随草阁,却没有落款,也不知是谁借了我的手使坏,怕是有诈,你可千万别去。”俞眉远沉默了片刻方道。俞章华少年心性,最恨这种阴事,当下怒起,道:“要不将这事禀了父亲?今天他刚好也在。”“不成。今天是父亲的好日子,可别扫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