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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瓣扬了满天。“好生记住。”霍铮松开手,将碧影鞭留在她手中。俞眉远点点头,满心欢喜。“阿远,我要走了。”他离她远了些。这是他第一次以这个身份叫她的名字。俞眉远的欢喜如遇寒冰。“走?”霍铮纵身一跃,人飞到了八角亭上。朔夜风高,他衣裳猎猎随风而舞,圆月霜冷的光打在他一袭黑衣上,像是这夜色蔓延出的影子。不止他要离开,“昙欢”也会在她从东平府回来后离开。因为俞眉远,他潜在俞府时间已大大超出了他的计划,而外面还有诸多事务等他处理,他无法再留了。而最关键的是,呆得越久,他越放不下。泥足深陷。“是。”他简单回答她,没有给她任何理由。她也不问。俞眉远心里对这场分别其实早有预感,他出现得离奇,要走自然也很突然,无需向她交代。“我能拜你为师吗?”她站在地上仰望。“我说过,我不收徒弟,尤其女人。”他的声音冰冷似这朔夜之月。“可是师父……”俞眉远又道。“我不是你师父。”他仍不动。她却觉得他的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凉意无限。“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不能。我要走了,你且保重。”他的拒绝毫不留情。“你授我功法诀窍,传我修练之法,解我危急,在我心里,你终生为师。”俞眉远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碧影鞭,握紧。再抬头时,他已不在。他赠她碧影,只为让她护好自己;她发誓苦练鞭法,也只是不想辜负他的心意。那时谁也没有想过,后来……凭借一弓,她扬名京城,而这碧影,则让她名满江湖。☆、第59章掌灯一转眼,俞眉远已离府半个月余。这趟出门轻车简行,俞宗翰和俞章敏领着俞家的护卫骑马,后面就跟了三辆马车,一辆坐着俞眉远与青娆、昙欢,另两辆则全驼了行李。因俞宗翰是公干,随行服侍的下人带得很少,大多都是护卫,因而俞眉远也只带了青娆和昙欢两人,青娆主要负责她的近身之事,昙欢自然是负责搬搬抬抬的粗重活计。人是俞眉远亲自点的。她没了亲娘,老太太嘴上说疼心里待她也就那样,蕙夫人就更只是端个慈母模样并无慈母之心,没人会费心叮嘱照管她的起居饮食,她反倒落得轻松,自由自在。在兆京里她可听说是皇帝催促得紧了,俞宗翰才不得一出年就离府的。可如今看来,这一趟行程并不赶,倒不像是听说得那么回事。俞眉远不禁有些奇怪。这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都停下歇息三五天。俞宗翰都让俞章敏带着她到处看看,并没拘着她的打算,他自己则带了人到各处的山头去考察当地的地情地貌,忙得不停。如此一来,对俞眉远而言这趟远行倒像是游山玩水来了。虽然车马颠簸,饮食起居比起在家里时皆粗陋许多,在她看来却是两世为人过得最舒坦自在的日子。这日一行人在寅州呆了四日,又到启程赶往下个地方的时间。俞眉远前几日在马车上呆得烦了,便央俞章敏给弄了匹温驯的母马,她又拿了套俞章敏的衣裳改小后穿上,脚上蹬双羊皮小靴,披了银雀斗篷骑在马上,长发全都束在脑后,以晶红冠一扣,远远望去,她就像个马踏落花疾行于道的少年公子。“大人,这么望去,倒像是您带了两位公子出来。”俞宗翰身边的幕僚邵信已抚须笑道。俞宗翰看着俞眉远已骑着马在前头奔了一圈回来,像忽然得了自由的孩子,满脸的笑藏都藏不住,便叹道:“若是个男的倒好了,建一番功业自有出息日子。她这性子脱缰马儿似的,以前拘在府里倒不觉得,这一出来就全现形了,日后要是嫁了人,可有她苦头好吃。”“虽为女儿身,可四姑娘并非池中之凡物。我们出来之前,洪先生就已经占卦算过了,四姑娘乃大吉之人,天生异命,是最适合的掌灯人,况她又是萧家血脉,本就异于常人,极有可能……”邵信已欲言又止,话锋一转,“大人,俞府有敏公子日后承继祖业,你大可放手将俞府交托给他,但这掌灯一职,若没有合适的人选,恐怕……”“够了!不管她是什么人,她就只是我和言娘的女儿。此行我带她出来是避祸,不是为了将她拉下水,你不必多劝。她是个女孩子,好好的嫁人生子,安稳一世是最好的结局。”俞宗翰猛将声音一沉。远处的俞眉远从额头抚下一把汗来,停在了马车前,笑得恣意。她像极当年的徐言娘,从模样到脾气。正如邵信已之言,她的确是掌灯人的人选,否则也不会异魂而归。俞眉远,乃是异魂而归,根本就不是这世间的人。早在六年前,他就找人算出来了。可恨,他窥不到天机,看不出前路。……“都说了姑娘我带你跑一圈,你怎么这么胆小!”俞眉远脑门上汗珠晶亮一片,朝着缩在车厢里的青娆笑道。她邀青娆与她共骑,可青娆从前坐过一回她的马,被颠得魂飞魄散,一下马就吐个没完,如今是再也不敢坐她的马了。“姑娘,你饶了我吧。”青娆摇着头,坚决不和她共骑。俞眉远便不再勉强,夹了夹腿肚子,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到坐在车夫旁边的昙欢。他正靠着壁,闲懒地半歪着,脸上压了顶挡风的羊皮帽,也不知在睡觉还是在想心事。那模样叫她觉得安稳。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信任他,这信任里竟藏了些依赖。一路行来,这丫头从来不在车厢里和她们呆在一块儿,他总是独自坐在车夫旁边陪着赶车,路上但凡有个意外,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永远是他,提醒的第一个人也是她。他仿佛永远警醒着,要让她远离危险。而在她眼里不管多难多累多脏的事,昙欢这人都能一言不发地替她处理了,根本无需她多开口说上半句。这样的昙欢,叫俞眉远怎能不疼,怎能不喜?“昙欢!”俞眉远骑在马上冲他开口。霍铮早就知道她停在自己旁边盯了许久,听见这声唤也不看她,只低低“嗯”了声。“手伸出来!”俞眉远吩咐道。“啊?”他拂下羊皮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