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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眠曦回头。此生已无路可进轮回。戴在左手的佛珠忽一颗一颗断落,化成金色佛头,转眼散成碎光,像泪水一般。每减少一颗佛珠,他的身体就淡上半分,直至最后一颗佛珠消失。烟消云散。……第八日,天晴无风。桑陵城的事已基本了结,前来协助的各路豪杰相继离开,然赤潼关的大战才刚开始,大安朝的皇位之争正式拉开,霍铮的事未了。大军收拾行囊,整装待发,出发时间定在了第二日晨。留在桑陵城的最后一日,霍铮偷了闲,将杂事交给了其他人处理,他自去照顾俞眉远。“殿下,水放好了,我来帮……”青娆话没说完就被霍铮打断。“不必,我来就可以,你出去吧。”他将青娆赶出屋子。这是间净房,房门前搁着屏风,屋中央放着大木桶,桶里放了水,水气氤氲而上,染得满屋雾气。俞眉远躺在长藤椅上,仍在睡着,霍铮上前,抽去她发间簪子,散下她的长发,又缓缓褪去她身上衣裳,这才弯腰将她抱起。马上又要踏上征程,他想帮她沐浴。“哗啦”一声水响过,俞眉远被他轻轻放进桶里。桶里早放了小杌子,她软软倚着桶壁坐好,双臂被横展在木桶双沿。霍铮托着她的头搁到桶沿上,将她长发拔到桶外后又往她脑后塞了软枕,叫她脖子爷得舒坦些。“哪家姑娘像你一样,没事就把自己折腾得一身伤?”他目光从她手臂上的累累伤痕扫过,一声轻叹。原本玉白的手臂上除了两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外,还有许多细小的擦伤,都是那日被人在沙地里拖行时留下的伤,这样的伤,她身上还有许多处,虽说伤都已结痂脱落,可在他看来,却仍是扎眼扎心的疼。水温适中,染得她一身肌肤微红,脸颊也跟着浮起红晕。霍铮搬了张小杌子坐在桶后,从脚边的小水桶里拿瓜瓢舀了水顺着她的额顶往后倒下,水缓缓流过她的发,滴落地上。她的长发被水浸湿后又卷翘了几分,抓在他手里像不安分的水藻,他拔散她的发,在大漠呆了这么久,她发里夹了不少沙砾,他便细细的冲着,再用香胰抹了她全发,拿手指给她缓缓捏着头,搓着发。“阿远,青娆那丫头说了,你一天不醒,她就一天不嫁人。我瞧着老七都快愁哭了,为了老七的终生幸福着想,你快些醒醒吧,咱们一起把他们的事给办了,也免得老七每天都愁眉苦脸地站在我面前……”霍铮每天都和她闲话家常,没有人回答他,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话说上一辈子都不完,他不会说腻,她一定也不会听腻。揉净她的发,他又舀了水往下冲。“你说,要给青娆准备哪些嫁妆?女人的东西,我不懂,有点伤脑筋,万一委屈了青娆,你岂不是要心疼了。”水声和着他的声音,掩过了桶里的水音。替她沐好发,他拿来大巾子裹起她的湿发,人才走到她正对面。他俯下身,探手水中,握上她的脚踝,想要抬高来替她捏捏小腿肚子。“谁要嫁人……”梦呓般的声音传来。霍铮手一滑,她的腿落下,溅起的水花浇了他一脸。俞眉远缓缓睁眼,只看到满室氤氲的水雾中被水浇湿的他,浑噩的意识逐渐回归,她手一动,落进水里。水?!她低头,看到自己浸在水中,在他的目光下毫无遮掩。“……”沉默片刻,她跳起,“霍铮,你在干什么?”霍铮还没开口解释,跳起来的俞眉远又直直倒下,重重摔进他怀里,将他的衣裳彻底湿透。她八天来都只吃流食,身上毫无力气,猛地一跳,自然后继无力地软倒。两人抱在了一起。裹发的长巾落地,黑卷的湿发披爻满背,将她一身玲珑遮去,只留身前曼妙,压在霍铮胸口……☆、第194章一世新娘俞眉远脑袋一片懵。她费了一点劲才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粘在霍铮身上。“不许看。”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以防止自己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被烧透。虽是夫妻,但光天化日“坦诚以待”也显得过了,况她才睁眼就看到自己被浸在水里,这惊吓委实不小,心里正疑惑想问,她就觉得腰上一紧。抱着她的手臂忽然收紧,将她更用力地抱在胸前。他的拥抱一向温柔,这还是俞眉远头一次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阿远……”他一开口,声音都是颤的。俞眉远只好踮起脚,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有些不解:“霍铮,你怎么了?”他不止声音颤抖,整个人也在颤抖。“你醒了?终于醒了!”俞眉远纳闷,她睡了很久吗?他还在说着。“对不起,我不该总是扔下你一个人。阿远,你应该生我的气,应该怨我恨我,但是请别离开……”霍铮情难自己,自责满怀。每每想着这些年与她之间的艰辛,想着她一个人在刀光剑影之间苦苦挣扎,一个人冲到箭雨前冒死对付魏眠曦,他就蚀骨的疼。杨如心说她身体无恙,毫无理由的昏睡,他们找不出任何办法叫醒她。他想了很多的原因,甚至于他怀疑她是不是怨他恨他,她明明可以过得更逍遥自在,却因他陷入种种困境。他憎恨自己无能为力。若她不醒,若她不归,霍铮不知自己余生要如何度过。“不离不离,永远陪着你。”俞眉远俯到他耳边,唇擦过他的耳廓。他埋头在她发间,肩头耸动,像孩子般无助与害怕。这样失态的霍铮,她也是第一次见。“阿远。”他终于抬起头,俯眼望她。清墨似的眼眶里蒙着层水雾。俞眉远想了想,捧住他的脸,将唇献上。这男人,需要哄哄了。霍铮眼眶倏地一张,嘴已被她的糯唇粘上,她生涩地磨蹭着他的唇瓣,有些羞怯的大胆,他将手穿入她的藻发间,按住她后脑,反客为主。舌尖挑开她的唇温柔探入,他从她的唇瓣吮到她的舌,温柔渐渐被迷乱霸道取代,他情不自禁越吻越深。空气变得稀薄,桶里的水仍热着,叫她身上出了些汗,身体越发虚弱绵软,像被他擎在掌中的一抷沙,一捧水,贴在她腰上的手上下抚移着,撑着她几乎要融化的身子。她胸口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