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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护短

    

023 护短



    煮早饭的何姨关上火,打电话通知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帮糖糖打了退烧针,允蓁照顾小姑娘时不知不觉睡着,迷糊中她听到惨烈的叫声,结合杜景含糊其辞说的鬼,她似乎真的感觉到恶鬼在啃噬她,手臂又冰又凉,疼的直哆嗦。

    她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先入眼的是挂在衣架上的吊瓶,然后是因回血而导致高高肿胀的手背。

    原来药水早都滴完了。

    熟练的拔掉针头,都说久病成医,其实身在医药世家的她不仅懂得简单的针灸、打针、摸脉。甚至连医院里简单的医疗仪器也能cao作一二,除了没证,也算半个赤脚医生。也不是黎允麒将她当接班人培养,女孩子多懂点医疗知识总不是坏处,他说艺多不压身。

    黎允麒总是那样可恶,总逼着她学习令人讨厌的医学知识。

    可是,她真的好想他,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人在生病时候总会脆弱而矫情,她盯着高高肿起的手背,眼泪不争气的往下坠落。

    一旦打开记忆阀门,脑中总会自动过滤他所有缺点,剩下的都是他闪闪发光的优点。在黎允麒的守护下,她何时因打吊针而手背回血。允蓁抹干泪珠,好难过,沈家别墅里没有他守护,更没有在过往的守护里,如他一样守护她的人。

    她刚抹掉泪水,何姨牵着糖糖进来,糖糖眼睛通红,似乎哭过了,允蓁来不及说话,小姑娘钻进允蓁怀里,她静静的,先是无声落泪,慢慢开始小声抽搭,最后嚎啕大哭,嘴里还哽咽着喊,“姑姑,你不会死对不对?”

    何姨慈眉善目,胖胖的脸上泛着容光宛如菩萨,她温言细语解释,“宝宝,你姑姑年轻又漂亮,永远都不会死的。”

    糖糖紧紧抱着允蓁的腰,哭的结结巴巴,“姑姑,我听到何奶奶打电话,说爸爸死了,他一样很年轻的。”

    糖糖的话让允蓁心凉半截,她的每一个字都宛如毒蜂密密麻麻扎着心脏,疼的窒息;她捂住惨烈抽搐的心脏,咬牙推开怀里的女孩,“糖糖,你别胡说,你爸爸不会有事。”

    允蓁每天都会坚持给温明珠打三通电话,早中晚各一通,明知做无用功,但打电话似乎成了她每天的必须课,功夫不负有心人,某天半夜她听到思念至极的声音。

    令人难过的是大嫂告诉她,他们一切都好,就是黎允麒被债权人削去半截手指。

    为此她哭了半宿,大嫂安慰相比丢了性命,削掉半截手指简直是祖上保佑。大嫂叮嘱她照顾好糖糖,等她们乘风破浪,还清债务,衣锦归乡。

    糖糖自然不信,哭的梨花带雨,何姨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摸出一牛皮纸信封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宝宝,你爸爸来信了,要不要让允蓁姑娘念给你听?”

    允蓁一瞬间魂不附体,仿佛被人点了xue位无法动弹,好半晌才不可思议睁大双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何姨手中的信件,她的心咚咚直跳。其实这么久和黎允麒失联,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种预感非常强烈,比如说大嫂或许骗她、糖糖可能说了真话。

    她和糖糖都是黎允麒的掌上明珠,没理由被丢弃,断联系。

    而这信,直接能锁定黎允麒是否活着的真相,他的字龙飞凤舞既调皮又写意,很少有人能模仿。

    薄薄信件似有千斤重,允蓁屏息静气小手微微颤动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A4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脾气火爆;她捏着A4纸,唇角颤抖,没错的。

    是他的字迹,他还活着,那可恶的兄长,还活着。

    信件寥寥数语。

    【黎允蓁,见字如面,我是哥哥。

    之所以呼全名,因你已长大成人。听闻你和糖糖安全,哥哥真的很欣慰,我们允蓁是勇敢的好姑娘,我的好meimei,哥哥想你。

    可是哥哥混账,无法护你周全,这已然是哥哥心病。

    哥哥愚笨,被人暗算远赴他乡重新开始。

    过程会很艰难,但拨开云雾见天日不是吗?meimei一定会相信哥哥对不对?

    好meimei,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糖糖。

    哥哥一切都好,嫂嫂亦是,就是平日工作繁忙,无暇浪费时间精力,可是哪个创业者轻松呢?

    我的两位宝贝,勿念。】

    念完信,允蓁激动的涕笑交加,长期滞压在心头的郁结瞬间消散,她感到久违的轻快,连回血肿胀的手背,仿佛都不疼了。哥哥说的对,拨开云雾见天日。

    不久的将来,他们终会欢聚一堂。

    何姨稍微放宽心的同时悄悄退出去贴心关紧房门,径直走到别墅后花园打电话汇报,对方秒接,“何姨,她还好吗?有没有闹脾气?”

    何姨愧疚至极,“黎小姐盯着信看了又看,应该是信了说辞,蘅少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沈临蘅径直坐在缅北山里的工作室手也不闲着一遍又一遍的练字,垃圾桶里A4纸团早已溢出来落在地上,“那就好何姨,这两天你照顾好她,我过两天回来,以后在她面前不要提黎家半个字,我还有事,先挂了。”

    何姨连连应答,再也不敢自言自语,早上向蘅少爷打电话汇报情况时无意中念叨了一句,没想到被糖糖听去,真糟糕。

    幸运的是,有补救措施。

    老刘的货赶的急,沈临蘅最近干脆住在山里基地,无聊就吃喝玩乐或者拿着纸笔去深山处临摹山里地图,当然他并不是享乐监工,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经杜景侦查,黎家陨落和胡竹子有莫大关系。

    可以说黎家破产就是他推波助澜,三四年前,他利用职务之便引诱黎允麒赌博。

    还可耻的欺骗小孩最后一笔救命钱跑路,这是无法容忍的。

    沈临蘅在‘德鲁公主’上颁发了追杀令,不过几日,逃窜至赤道几内亚的胡竹子被张汉中抓获,如今关在寨子里的水牢里。

    挂断何姨电话整理好书桌,直接走向水牢,水牢在基地的地下,基地三栋生活楼皆依山而建,天然屏障使其隐秘的同时又坚不可摧。

    不到三平方的水坑,有泥鳅、黄鳝欢快游动溅起水花,胡竹子赤身裸体站在水中央只漏出一颗发亮的脑袋耷拉着,耳边有只膘肥体壮老鼠津津有味啃噬,水牢的老鼠似乎胆量超穷,直到沈临蘅靠近才“嗖”一声拖着圆滚滚的身体消失在黑暗角落。

    也不知听谁说的,光头都一肚子坏水儿,如此看来,的确不假。

    这脑袋中间没毛的老家伙又毒又坏。

    沈临蘅站在水坑边上,居高临下盯着这个和老鼠同样肥硕的老东西,舀起一瓢水浇在发光的脑袋上。

    弱爆了,水坑里的老东西一动不动,像死狗。

    这种丧心病狂的坏种就得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泡在水里果真便宜他,就得一刀一刀削成rou条风干了挂在树梢当风铃。

    沈临蘅举起常年炙烤的铁铲,红艳艳宛如火舌在黑暗地牢中泛出绮丽的光圈,漂亮极了。从口袋摸只香烟叼在唇齿间点燃,深深一吸,特有的尼古丁瞬间充盈鼻腔。

    他吐出一口烟圈儿,举着火舌般的铁铲塞进水中贴在老东西胸膛,‘刺啦’一声,水花四溅翻着guntang的泡泡,水中的泥鳅和黄鳝沉入水底不再活跃。

    啊的一声,眩晕的男人睁开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语无伦次求饶,“祖宗,菩萨...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我是好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好人能被绑到这里来?

    沈临蘅冷笑一声,“说说看,你做了什么好人好事,说个一二三出来老子放了你。”

    “我...我...我...”

    胡竹子细数过往人生,似乎是好事的绝缘体,活了半辈子尽做恶了。

    不等编笨拙理由,头顶声音冷的让他坠入地狱,“出卖主子,jianyin幼女,金融诈骗!这是好人干的事儿?”

    胡竹子从赤道几内亚抓回来在水牢呆了三天。

    他连男人都不算更别说什么好人。象征男人的性器,快被饥肠辘辘的黄鳝和泥鳅当饲料啃食干净。

    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老东西凄惨哀求,“祖宗,求求你放过我...我有钱,我骗来的钱没花完...”

    沈临蘅气笑了,忍住一枪爆头的冲动,“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骗黎家小孩的钱花起来爽不爽?还没花完…”

    几千万泰铢,在赌场走一遭,所剩无几,还个屁!沈临蘅蹲下拍拍老东西被老鼠咬掉的半只耳朵,“胡老板,你是好人,老子请你住水牢,不感谢感谢我吗?”

    沈临蘅算不上好人,但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