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co：就此沉沦（二）希尔科的纠结

    在空荡办公室的皮质高背靠椅上，希尔科背光朝书桌坐着，左手支着太阳xue，右手手指夹着一只点燃的雪茄，烟雾袅袅上升，底下的烟灰缸里烟灰已经堆了长长一截，他却只盯着烟雾出神，一动不动。

    金克丝这两天去她的小基地捣鼓发明去了，让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最近他反常地不敢像以前一样对她过多关注，每天处理完事务之后，就是一个人发呆，神思不属。

    每当从工作中空闲下来，在呼吸可闻的静寂之中，他便感到心脏guntang，似乎还在因为那一天而跳动不休。

    有些事发生了就不能否认，只要闭上眼睛，冰冷的水流就依然将他紧紧包围，在那暗沉的云天和水面，那双露出脆弱神情的湿漉漉的蔚蓝色眼睛，还有那个让人就此沉沦的吻，立刻会一齐清晰地从他脑海中浮现。

    希尔科深吸一口气，略显焦躁地将雪茄在烟灰缸里狠狠捻灭，猛地带着椅子转过来，面向窗前。他试过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或者干脆归结为一个小小的意外，置之不理，然而他做不到。

    光线从碧绿的窗玻璃中透进来，他的左边义眼中，血红色眼球反射着阳光，虽然眼眶附近大片的黑色伤疤已被遮盖，但贯穿眉眼的还有无法消抹的长长的裂纹状伤痕，就像一件破碎的瓷器，伤痕的纹路再也无法弥合。

    希尔科静静注视着阳光，他讨厌自欺欺人。也许真正的错误从一开始就发生了，那个水下的吻只不过破除了他的遮掩，引燃了内心深处的火焰。

    他不应该囿困于自己的过去，将金克丝当成自己的投射，更不应该出于某种私心，放任她不正常的依赖和出格的亲近。他叹息着向后一靠，伸手捂住了左半张脸，右眼也同时闭上，光被驱除了，他的世界回归黑暗。

    多年来，看着她从小女孩逐渐长大，像花苞一样绽放，当她手指抚过他的手背或脖颈时，他记得她指腹的柔软和掌心的温度，当她依偎着他，坐他怀里时，他能感受到柔软的身体曲线，也记得为她编起长辫时，抚摸过她长长的蔚蓝发丝时光滑柔顺的触感……在他们相处之间，有太多不应该存在的细节，也许从当初拥抱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跨越了正常的养父女关系的界限，金克丝从没叫过他父亲，而他所谓的“女儿”，可能只是他克制自己的借口。

    其实他们早已越轨，远在那一天之前。

    太过火了，希尔科头疼地想，他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微皱着眉直视面前的窗户。都是他的错，他无法失去金克丝，他眷恋金克丝比她对他的依恋更甚，他们就像阴沟里彼此依附寄生的两株藤蔓，注定要病态地纠缠在一起。

    可是他不敢突破那层界限，亲密关系一旦过火便不可挽回，将走向失控和难以预料的未来，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她，这样的结果希尔科就无法承受。

    现在就是危险的前兆，他该如何补救？他可以克制自己亲近她，但无法对她疏远冷淡，而金克丝的行为他根本无法控制。她对情绪太敏锐，如果她察觉后要做些什么，他对自己的定力完全没有信心。樊笼已经打开，关于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那惹人怜爱的迷蒙眼神，洁白的肌肤，柔软的弧度和触感，还有她野蛮霸道的吻，每每只是回忆就令他不可自拔。他能想象到真正面对她时，他会怎样狼狈地丢盔卸甲。

    难道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维持现状，顺其自然吗？希尔科烦躁不已，再次把高背椅转回来面对着书桌，取出一根雪茄点燃，再啪地一声把打火机丢开。他深吸一口后靠向椅背，夹着烟的右手抵着右边太阳xue，仰头望着天花板，嘴里缓缓吐出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