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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态。他年轻时候很有魅力,属于儒雅型的男人。记得以前读初中时,身边的女同学虽然与我并不交好,却会时不时地投给我羡慕的眼光,我也多次听到她们议论我父亲的相貌,每次我心里都骄傲地不得了。父亲是个温暖的人,也是一个……难以定义的人。在学校他永远以严肃认真的面孔示人,尽管单身多年,和身边的女老师却一直保持着距离,令不少对他有好感的女同事望而却步。我知道他还想着mama,可又不见他去追回她,也没见他有任何“发奋图强出人头地”的打算,以挽回母亲对他的失望,他就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着那所学校。他很爱我,从没有哪一件事给过我这么深的确定感,现在依然如此。我一直都希望他和mama能够重新在一起,希望当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有人陪着。我不知道母亲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和爸爸离婚后一直独身,所以在我看来,她对爸爸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既然如此,我这个女儿能做的大概就是和爸爸一起,向她证明,我们有过上好日子的能力。吃过晚饭后,我和父亲一起坐在小阳台上谈心。旁边一楼住户的院子有一棵非常高壮的桂花树,树顶一直伸到三楼窗户的位置,枝繁叶茂,每到秋天,香气扑鼻,隔很远都能闻到时淡时浓的桂花香,鼻息间始终萦绕浓腻的味道,闻久了甚至会头晕。这个时节,当然不会有桂花开放,有的只是被它引来的无数蚊虫,很是扰人。但我却很喜欢坐在阳台上和父亲闲聊。父亲在我的一左一右都点上蚊香,我闭着眼,嗅了嗅这股少年时期熟悉的气味,一时间竟然有点伤感,但在许久不见的父亲面前感叹时光流逝和岁月无情,我似乎还没那个资格。“爸,我决定买房子,离这里不远。”父亲坐在藤椅上,面上一喜:“好啊,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决定把你和mama的名字写上去。”他脸上的喜悦变成了茫然,我转个方向,面对他:“爸,你没想过跟mama复婚吗?”他大概知道我的心思了,沉默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她是一个倔强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说白了,她很固执,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我做不到她要求我做到的那些,她又不愿意妥协,只好各自分开了。”“可你对mama还有感情的,不是吗?她这么多年也跟你一样,没有再嫁人,不可能对你没有感情。”他笑了,伸手揉我的头发,仿佛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傻孩子,婚姻哪有那么简单,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有感情是因为……毕竟曾经夫妻一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很多东西早就变了。我们都习惯了没有对方的生活,婚姻对我们而言没什么意义了。““怎么没有?”我急了,有点激动地说,“老来相伴啊,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酒舒也不可能一辈子跟mama在一起,你们这样各自孤单着,还不如复婚得了。我买了房,mama就不会再觉得我们没有上进心了。”“酒媚,你的心意爸爸心领了,但我不能同意,我们不需要你花掉自己辛苦存下来的钱来给我和你mama一个家。而且这并不是一套房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你母亲要的,也并不是一套房子。”“那她要的是什么?“父亲靠回椅背上,没有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爸,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不死心,“我相信,mama心里必定还惦记着你。”父亲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那个必要,酒媚,你mama想要什么,我早就记不清了,也无意向她打听,只要你和酒舒过得快乐,我和你mama就满足了。别拿这件事打扰你mama,我想,相比跟我复婚,她更享受一个人生活,”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要买房我支持你,但你只能写自己的名字,答应爸爸,别再为我和你mama的事烦恼了,好吗?”我没有再试着说服他,只能笑一笑当作听了他的话。他回房休息后,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mama打电话。父亲说mama固执,我也同样固执,不知道我这个固执的女儿能不能打动固执的母亲?mama很快接起电话,我不想拐弯抹角,给自己打退堂鼓的机会,于是直奔主题:“妈,您想过跟爸爸复婚吗?”那端沉默下来,我想她大概被我的问题惊住了,很久以后她才用无波无澜到僵滞的口吻说:“别cao心我跟你爸爸的事情,这与你无关。”“可是,妈,我现在会挣钱了,我和爸爸也能买得起新房子了,我们完全可以一家人重新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酒媚!”mama厉声打断我,可能怕严厉的语气吓到我,于是又放低声音,“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这个,可是我和你爸爸分开二十年了,二十年什么事情都已经改变,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也不打算做出改变,而且,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在她心里,我只是“别人”,满心欢喜地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结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是我没有经历过婚姻,所以没有发言权吗?还是说,我不懂家人的意义……☆、6-2第二天看房,我无精打采,却还是勉强撑到了最后。陪我看房的不是孙经理,而是一个举手投足都透着机灵的女孩子。房子是精装修的,三楼,视野、通风和采光都很好。孙经理应该是跟这个女孩子打过招呼,她表现得颇为热情,详细介绍了房子的方方面面,估计是以为我会直接拍板买下,所以当最后我说要再考虑考虑的时候,她的表情产生微妙的变化,热情也消退不少,我当然不会去跟她解释详细缘由,只礼貌道谢后借故离开。我站在公交站台百无聊赖地拿着小区宣传册给自己扇风。正值春末夏初,两季交替,阳光炙烈,已经有炎夏的感觉。我一直怕冷不怕热,今天还特意穿了半袖丝质衬衫和长裙,这算是我非常凉快的打扮了,无奈在大太阳下待久了,免不了还是出一身汗。公交车迟迟不来,我热得有些烦躁,刚走下站台,准备拦出租车,包里的手机恰好响了,拿出一看,居然是郁临深打来的。我的心一慌,梦游一般折回站台接听。“喂,有事吗?”我盯着身旁的站牌,假装不在意地说。“酒媚,”郁临深在那头笑了,似乎心情不错,“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我用大拇指关节按了按自己盖了一层薄汗的太阳xue,莫名有点犯晕:“是有什么事吗?”“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