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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似乎眼带失望,道:“不忙,再缓缓。”泊颜退了下去,苓岚兴奋地问:“王,两仪城还要事处理?”煦之笑道:“你这丫头,本王有要事,你竟这般高兴?”“王,苓岚这次前来,尚未见过槿年长公主。”苓岚可怜兮兮。“只是想见槿年长公主?”煦之斜睨着她。什么意思?苓岚愕然,她立刻想到,难道他多心,以为她很想见柏年?事实上,她倒没有多渴望去见柏年,她也并非忘了他,只不过对他的情义千回百转又转回了兄弟姐妹般的亲情,深知他已为王,自有众人争相关怀,不需她多虑。相比之下,她更担心孤身在两仪城任职的槿年。煦之见她没答话,眉头紧蹙。苓岚见状,噗嗤而笑,心道:莫非王在吃醋?“有何好笑?”煦之不满。倘若在以前,苓岚看他这副板着脸的模样多少会有些慌张,可她既已明白他的心意,自是不如以往拘谨,故意道:“若是王允许的话,见见其他人也不错。”“譬如?”“回王的话,苓岚在这两仪城认识的人并不多。”苓岚的笑意藏不住。煦之盯着她,目光复杂,似带着诘问,又似是不安。承列察觉到气氛异常,道:“承列再去催茶。”说罢又遛了。苓岚心道:什么鬼借口?大晚上催茶?你这小子就是没义气!可这情景怎么那么熟悉呢?还是这个屋子……煦之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你若想便去见吧。木族明日便动身回族。”苓岚本想确认煦之是否在吃醋,听他这么一说倒像不怎么在意,倒显得自己多心,她意兴阑珊地屈膝道:“谢王恩典。”“时候不早了,下去歇着吧。”煦之已转过头去。苓岚不忍把煦之独自留在屋内,见承列还没回来,略有迟疑。“下去吧。”煦之催她离开。煦之极少这般冷淡,苓岚不敢逗留,倒退三步后转身出去,把门带上。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察觉煦之的视线正朝这方向看过来,她双手扶住了门,定定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摇晃的烛影下的眼神仿佛在流动。苓岚心想:王到底怎么想的?他好像很在意我的事情,可他从来没当面说过什么。煦之却在想:为何停下来?你若不走,可就走不了了……二人相隔甚远,煦之往门口走了两步,他那一瞬间是想冲过去,把她拽进来,他想问她,心里到底念着谁。可他忽然觉得,若是那样的话,估计还没有把话说出口,他又会把持不住想要吻她。苓岚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火的光芒,炙热而盛怒,他是要过来把自己推出去吗?她禁不住有些发抖,低下头道:“王好生歇息。”话还没说完就关上了门。煦之又好气又好笑,心道:算你跑得快,如有下次绝不饶你。他撩袍而坐,对自己的一再克制深感无奈,这终究不是他的锐安殿,万一真忍不住发生了些什么,落人口实,数日之内即可传遍整个五族之境。谣言于他不过是轻烟浮云,可对于苓岚而言呢?忆及昨日筵席上,土族王与水族王宣布昊均与娴歌的婚期定在年后二月中,然后喜气洋洋地给另外三族的王发了喜帖,水族王还意味深长地说,大女儿终于要出阁了,小女儿不知道何时才嫁人。当时所有人都悄悄瞄着煦之,煦之视而不见,径自喝酒,仿佛与己无关,心却在思索着:也是时候要再和水君旧事重提,金族和水族正式缔结的婚约是兄长和娴歌公主,那时婧歌公主不过十岁左右,还是个总角稚女,开这样的玩笑便给本王绑上了十年之久?从昨日的盛筵回过神来,他暗自动怒:苓岚这丫头!还念念不忘那个木君柏年吗?适才的对话,和她狡黠的笑容,他总觉得有着说不出的异样。他原本计划,迟一日才启程回金族,就是要和她在两仪城走走,如今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索然寡趣。煦之心事重重,半夜醒过两次,听得承列在外间传来呼噜声,过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入眠。次日,苓岚一大早和镕昔、逸扇等人一起候在门外,等他起床后,与众人一同伺候着,他原以为昨晚准许苓岚去见“认识的人”后,她便会一大早去给柏年送行,此时见她仍在,忍不住问她:“不是要去见人吗?”“回王的话,苓岚问过了,槿年长公主今日要去送别木族队伍,未得空。”苓岚边为他栉发边回答道。“你怎么不随她前去?”煦之哼了一声,却稍稍解气了。“王的意思是……要苓岚去送行吗?”她偷笑着看他的黑发从手里的银篦间滑过,“那……苓岚待会儿就去。”“你……”煦之从镜中看见她满脸笑容,方知她一直在诓自己,心中酸甜苦辣混杂:这丫头居然学会戏弄本王!趁旁人在忙着收拾东西没注意,他回过头,快速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又背向着她。苓岚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料到煦之会有此举,手中的银篦差点儿掉了,一张俏脸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掐的,霎时抹了红霞之色。她扁着小嘴,默不作声地把他的头发绑好,再戴上玉冠。煦之轻声道:“别去了……咱们到市集逛一下吧。”他语调温柔,倒像是请求。苓岚仍自愠怒,不接话。煦之温言道:“半年后你回木族,自有大把时间与他……”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心中一凛:难道在王的眼里,半年后我回族,便能将他置之脑后,然后与柏年安度余生?……我回木族尚可,与柏年之间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他看着她垂下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有湿意,分辨不出她的难过是源于今日不能与柏年相见,还是半年后与自己的分离。此时,一众宫娥内侍忙活完捧着各式物品退下,仅剩承列。苓岚正要告退,煦之见她不为所动,脸有薄怒,反手拉住她的衣袖,目光带着审视,正式下了命令:“去换身庶民的打扮,陪本王到市集走走。”“是。”苓岚应声退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分,她回来时已把侍女的双髻换成了寻常女子的垂鬟分肖髻,头上簪了珠钗,衣服却原来那一身白色衣裙和披风,加了一条碧色的绸带:“王,苓岚只有宫衣。”煦之倒觉得这模样挺别致,笑道:“罢了,就这样吧。”苓岚见他只带她和承列出门,身上仅佩了一把短剑,心下不安,担忧地拽着他的衣袖道:“王,这样是否不太妥当?太危险……”数月前,他已在锐城遇袭,为何不吸取教训?煦之低下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别担心,你寸步不离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