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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噩梦(H)

    

第一个噩梦(H)



    洗衣机该怎么用?

    在我的感觉里,模式调好了,洗衣液也加上了,那么按一下开始键就应该能正常工作才对。可是按下去后,洗衣机只是发出了好像要开始工作的声音,响了几声后便安静了。

    不会被我弄坏了吧,我有些无措。反复扭动调整模式的按钮会让它像现在这样停止工作吗?那我刚才不该乱调的。

    我在洗衣机面前蹲了许久。洗衣机放在阳台,这里没有空调,午后的太阳不是很毒,可我还是觉得有些热了。

    “怎么了,在阳台呆那么久?”周承文推门进来。

    “嗯……”

    有点尴尬,想说没什么打发走她,但那样可能就太敷衍了。

    尽管我和周承文是姐妹,但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好久没见了,最近才再度住到一起。这么多年不联系,生疏也是正常的吧。而且,虽然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可小时候关系就不怎么好,可以说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周承文相处。

    “啊,是不会用洗衣机吗?”周承文猜出了原因,“它有点特别吧,哈哈,第一次我也不会开。”

    她把我拉起来,然后指着旁边的水龙头说:“这里接着的水管要手动把阀门拧开才可以。”说罢她要去拧阀门,可有些紧,没能一下就拧开。

    阳台杂物多,有些拥挤。周承文想要调整位置更好用力,我挡在她和水龙头之间,想要给她让位置,但退无可退。周承文的肩膀靠上了我的,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就这样一手撑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去开水阀。

    太近了。

    她刚从屋子里出来,身上凉凉的,皮肤碰触到的地方很柔软。周承文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社交距离,已经近过头了,她还不退后。

    我往后仰着脑袋,好像这样能让我们的距离更远一点似的。接触到的地方很热,这个距离连她身上的味道都能闻见。当我意识到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来自于她常用的洗发水时,脸燥热得有些难受了。

    这让我感觉有些讨厌。

    可能小时候根深蒂固的印象影响到了现在,我总是时不时感到烦躁,看到周承文的时候,自己也说不清的无名火起。

    我讨厌她总是穿得这么少,吊带配短裤,一弯腰就是大片雪白的皮肤。我讨厌她总是慢条斯理地梳头发,仰起的下巴和颈线在阳光下弯起的弧度。我讨厌她带着鼻音的声调,黏黏糊糊,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撒娇。周承文的腰背总是挺得很直,但学习学累了也会往桌子上一趴,手臂长长的伸出去,指节松松地夹着黑色的签字笔,随着手指不经意的动作上下摇晃。

    我讨厌她这个样子,每个动作都像精心设计过优雅,到底在演给谁看呢,她的生活里哪来的那么多观众。

    又没有人会一直盯着她看,如此造作的表演有什么意义。眯起眼睛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就像漫画里才有的那样,如果不是刻意地准备,怎么会笑得如此标准。

    现在还靠得我这样近,让夏天的温度席卷我,所以说讨厌啊,周承文真的很讨厌。

    水阀终究还是没有打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承文不再执着于伸手去拧那个阀门。她收回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撑着肩膀的手也缠到后背。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她的额头碰着我的,腹部也靠在一起。

    好热,我想被搂住的地方一定出汗了。

    我看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嘴唇,红润的,没有干燥出现的裂纹。因为喝水很足吧,干的时候会涂润唇膏。这一点也让我讨厌,周承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没受过苦的精致,我想她一定没有在暖气开不足的教室里,为了让冰冷僵硬的手能够写字而把它们捂在脖颈上。

    我应该推开她的。

    但是,思考的能力好像被阻滞了一样,我没能推开。名为本能的东西接替了我的行动,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向前凑得更近,直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碰。没有什么其它的感觉,只是觉得柔软,让人安心。

    温热的、湿润的,是她把舌头伸进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轻飘飘的。

    像是午睡前半梦半醒的感觉,你知道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还可以睡很久。餐后的饱腹感让人困倦,而阳光透过窗帘变得温和又舒适,洒在被子上让人痒痒的。

    但周承文突兀的笑了,不合时宜的、如同憋不住了一样带着些嘲讽的笑,就像快要睡着时的敲门声那样让人烦躁。我因此清醒过来,把她推开,可被紧紧拥着,两人的距离根本没有变大。

    “这就是你的噩梦?还以为会是更凄惨一点的东西。”

    她再说什么呢……听不明白。

    “你一直很怕被我吸引?”

    “什、什么啊!”我猛地后仰,撞到了摆放杂物的架子,但不怎么疼。

    所以说我讨厌她。

    脸烧得发烫,血管里奔涌的血液让我躁动。我想说话而不知道说什么,但我知道我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放下的手又抬起来,转动脑袋,眼睛乱瞟,不断搓着手指或者碰一下自己的肘部。做这些小动作当然什么意义都没有,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哪有?谁有?什么意思?我干嘛了你要这么说我?你、你,你不要太自恋。什么东西,什么意思,谁说的?”

    她又笑。

    周承文把头发放下来,乌黑的发丝披在肩膀,盖在锁骨上。她弯着手腕,把垂在身前的头发撩起来,头发便顺着皮肤滑下,在我眼前散开。

    “喜欢的话,就跟我说啊。”

    她强硬地把腿挤进我两腿之间,在那么近的地方盯着我。

    “你,哈嗯……!”还没等我说话,周承文恶趣味地把膝盖往上一顶,嘴里的声音就变了调。她的手卡在我的腰上,力道大得让我觉得疼。我向下抓着她的手臂,挣脱不开,一抬头周承文的吻再度印了上来。

    这次是比刚才热烈得多的吻,即使想逃也没有空间,后脑被死死扣住,动弹不得。唇齿交缠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我几乎快要窒息。

    在我被这个强硬的吻吸引注意的时候,腰间的手也不止限于隔着衣服抚摸,而是伸进去真正的肌肤相亲。依然用了很大的力道,像是刻意在掐那处柔软的地方,疼痛让我稍有清醒,但依然躲不开。

    “诚实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吧?”周承文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你到底是为什么害怕,然后一再地把我推开呢?”

    好莫名其妙,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她贴着我脸颊的时候,砰砰的心跳声的确让我心慌。周承文掌着我的手,强硬地要我把手放在她胸前柔软的地方。我无心去感受那是怎样的触感,烫伤一样想要缩回去。

    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心里有个声音说到。

    你是因为谁才被抛弃,你是因为谁才经历了那一切?凭什么周承文就能一直住在这么敞亮的房子里,和mama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你,没有底线的可怜东西,她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伤害,你到底在心动什么?

    我挣扎的动作剧烈了些,却被她用轻松辖制,刚才被迫盖在周承文胸前的手,被带着一起向下,贴着皮肤,沿着腰线,一直到那燥热的地方。

    “原来也会做这样的梦,也会用这种眼神偷偷打量我啊。那为什么我亲近你的时候总是推开呢?做出这副不情愿的模样,又是在给谁看?”

    膝盖往上抬,大腿压着腿心的部位磨蹭。这样的触碰太难控制,不是过轻就是太重了,恰到好处的力道几乎没有,反而有撞到了骨头的闷闷的痛感。但即使是粗粝的碰撞,还是能感到说不清楚的快感。

    她的手覆着我的,来到腿心的热源,在湿润的软rou的缝隙摩擦。更直接的刺激让我软了腿,可周承文用身体挤压着我,让我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发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粘腻声音。

    “在我面对即将死亡的恐惧时,我的meimei,你从来不愿多听我一句话。”她咬着我的脖颈,“你放我一个人等死,meimei,你也在盼着我死吧?”

    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以一个超出阈值的方式玩弄着脆弱的地方。我忍不住呜咽着,抖着腿,被夹在周承文和杂物架的中间,以一个羞耻的姿势高潮。当我短促地喘着气,撑起脑袋想骂一句莫名其妙时,周承文的表情让我顿住了。

    像是照镜子一样,我在这张与我相似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是我无数次遭遇不公、痛苦时又想到母亲带周承文离开我的场景后,咬牙切齿质问为什么时一样的神情。

    强烈却又无法纯粹的憎恶。

    我和周承文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相处过的时光让我不可能对她没有感情,然而这份爱却不能支持我包容她的一切。我和周承文是争夺着同一份母爱的姐妹,天平的重心不在我这让我不可能对她没有怨言,然而这份恨也不能支持我彻底一刀两断。

    爱也不纯粹,恨也不纯粹,所以才摇摆不定地痛苦。

    可周承文,你又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的情绪很快被掩盖,露出不知喜怒的微笑。

    “但是meimei,这可算不得惩罚。”她说,“那么让我看看下一场噩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