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更新
“你就是五条悟？上一次是你伤了我的女儿？” 五条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这个自称为艾尼亚父亲的男人看似随意地握住，但实际上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被机械手臂箝住了一样。要不是有无下限阻隔，这只手的腕骨怕是要碎成好几块。 嬉皮笑脸惯了的白发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应该叫做叔叔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或者说一直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是犯了一次错却会被不同的人反反复复地翻出来指责他，即便他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却依旧无法将过往抹去。 “爸爸，就是他。不过你先别为难他了，他已经跟我道歉了。” 最终还是艾尼亚带着浓重的鼻音把头从伊路米的怀里拔出来，替他解了围。哭得一塌糊涂的少女鼻头眼睛都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可爱，扭头时晃动了耳垂上挂着的眼球，让伊路米瞬间理解为什么艾尼亚会原谅这个曾重伤过她的「仇人」了。 曾经的仇人，如今的朋友。 啧，真是让人头疼，明明就是不需要的东西，却一个个都那么为此着迷。但好歹这一个还知道用一只眼睛来赔礼道歉，而那个黑色刺猬头的家伙把心爱的弟弟拐走后可是什么也没做，把家族的计划全盘打乱后还让阿奇伤心了好几次…… 好在艾尼亚最爱的还是家人不至于让伊路米动了真怒，又幸好艾比这次没有跟过来，否则五条悟对艾尼亚犯下的「罪行」可不是区区一只眼睛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一般情况下，当电影发展到失散的父女历经磨难终于重逢时就会迎来尾声，留下紧紧相拥的美好画面和无限留白的遐想空间。但在艾尼亚的故事里，找到父亲只是她下一阶段历劫的开始。 少女太了解她的父亲，即使陪伴艾尼亚最多的人不是他，但一点也不妨碍从小到大伊路米都要把她的所有生活细节全部掌握才肯放心——这个男人每次做任务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母亲那里了解她的情况。 所以在回到盘星教后，面对意料之中的盘问，艾尼亚乖顺无比地跪坐在伊路米对面，修剪整齐的十指像她人一样乖乖地搭在膝盖上，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和伊路米分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坦白从宽。 等她说完，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伊路米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打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节拍。 汇报完等待伊路米的发落，生性好动的艾尼亚显然是已经忘了揍敌客的家规可以多么森严。刚刚在父亲怀里很是腻歪了一圈，还被夏油杰和五条悟看了个正着，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了的艾尼亚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和朝着她做鬼脸的五条悟无声地互怼了起来。 两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之间的互动自然全部被伊路米收在眼底，他倒是不知道原来艾尼亚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黑色的眼瞳透出难言的阴郁，这个视家人重愈生命的男人感到自己的宝物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而这件宝物还无法像她的母亲那样被藏起来只留给自己。 这是终将要挑起揍敌客家族担子，走到台前的孩子。 “所以，你做噩梦的原因是你的身体里被人塞了诅咒之王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无法被取出，只能够被压制？” 伊路米自从出现后就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无法忽视的嫌恶，他不敢相信自己完美无缺的女儿居然从此以后要和这样的脏东西一起共生，还要时刻面临这个脏东西反过来夺取她的身体的威胁。 这么一比，只是每天晚上做春i梦睡不好觉的影响简直不值一提！幸亏艾比同意了女儿再次前往这个世界来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还真是棘手。尽管这一趟没有白跑，伊路米的心情依旧高兴不起来，他一不高兴，那股摄人的压迫感就更强了。 “是的……” 果然，这个问题会是父亲最关心的，艾尼亚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一向仗着父母宠爱而无法无天的她竟有些不敢抬头看伊路米——她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埋藏的隐患会不会对她成为揍敌客继承人造成负面影响。父亲自然是最爱自己的，但父亲也同样很爱揍敌客，艾尼亚不知道伊路米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此取消她的继承权，毕竟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埋在身体里实在是糟心得很。 而能不能成为揍敌客的家主对艾尼亚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选项，是她母亲从她出生起就已经定下的目标，艾尼亚简直无法想象mama知道这一切后会多么失望，她的家庭里会爆发多么激烈的争吵…… 但伊路米并没有责怪她，转而问起了克制宿傩的方法。 “也就是说，只要有咒力转化成的念力，你就可以轻松解决这个叫双面宿傩的家伙？”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因为诅咒之王形成的咒物是特级咒灵，所以只有特级咒术师才能勉强对付他。” 夏油杰不忍心见艾尼亚因为这件明明她也是受害者的事情在敬爱的父亲面前抬不起头，帮忙解释了几句。艾尼亚见有勇士敢出来帮她分担压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比感激地看向夏油杰，希望他能再多说几句。 “也就是说，只有你们两个，才能帮到艾尼亚？” 这样的问题几乎是在暗指「是不是想要以此威胁我们」。 尤其是配上伊路米看人毫无温度的眼神，给人一种如果夏油杰的回答不让他满意的话，他宁可杀了这两个胆敢要挟他的人也不会妥协的逼迫感。 但这样的让人窒息的局面很快就被急于表现自己的五条悟打破了。 “是的！但叔叔请放心，我很乐意帮助艾尼亚。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艾尼亚想不想要我帮忙呢，对吧艾尼亚？” 蒙眼的黑布下，五条悟眼神落在艾尼亚耳垂上晃动的眼球上，内心涌上一种强烈的满足感，是把自己喜欢的人做上标记的满足。即使艾尼亚对自己的感情仍和情爱无关，但自己的一部分正陪着她，甚至还可以分享一部分视觉，这总是一个好的开端了不是吗？ “……是。”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会借此机会在自己父亲面前过明路，好将他「慷慨的帮助」都变得名正言顺，艾尼亚气急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先配合五条悟。 “但这个转换效率很低？” 单纯的少女仍旧不谙世事得很，她丝毫没有察觉伊路米对于这一种荒谬的「帮助」的态度是多么的不合常理，还欣喜于父亲没有问责的态度，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有一点低，我好像昏过去了一个多月才攒够可以把宿傩关起来的念力。” 这大概就是做父亲和做母亲的区别。伊路米已经不想再追究为什么女儿在昏过去的时候，还有人趁她失去意识时对她做这些事情，此时他更关心这样低下的转换效率还要过多久才能够让艾尼亚攒够再次打开召唤之门的念力。 “这是唯一一种可以提升你念力的方法？你上次来的时候是怎么提升的？” 伊路米觉得蹊跷：如果按照艾尼亚的说法，之前全靠她自己冥想调息来积攒念力怕是要再过个十年才够用，怎么会只用六年时间就足以感应到门了呢？ 这个问题房间里其他两个人都帮不了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女身上。但艾尼亚被伊路米这么一提醒，有些模糊的记忆也开始复苏。 “唔，仔细算来，当初在加茂爷爷那里是我第一次明显感觉到念力的增长。从小腹那里开始有一道非常阴冷的力量散发出来，在身体里运转一周就会转换成念力。” “不会是……那个咒物给我提供的念力吧？” 艾尼亚漂亮的脸因为嫌弃扭成一团，她和伊路米倒是如出一辙地对身体里有脏东西感到膈应得不行。但伊路米自然眼光更长远，实用主义者的他在发现有利可图时，可以暂时放下不愉快而选择最大化利用起这个「脏东西」。 “可以两种方法都试试，包括异能力者的转换率最好也试试，我已经给太宰发消息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到。” “太宰？爸爸你是说阿治吗？！” 艾尼亚没有把伊路米说的第一句话放在心上，注意力完全被「太宰」给吸引住了，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明媚，像一个小太阳。 “诶？我没跟你说吗？”伊路米明知故问地挑起半边眉毛，“我这段时间都和太宰治在一起，对了，还有伏黑惠，伏黑甚尔的孩子。” 艾尼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高兴坏了，要知道她可是回来的第一天就想要找太宰治来着，但一直联系不上，拜托夏油杰帮忙也一直没个着落，却不想居然是爸爸把这个好消息带了过来。激动的少女又扑到伊路米身上蹭了起来，爸爸爸爸的不停追问着太宰治的现状。 相比之下，另外两位男士表情就难看了许多。 首先值得说道的就是脸上欢欣鼓舞，实际上痛苦难耐的夏油杰。 太宰治，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是个十分难缠的家伙。黑手党的干部名字自然不会像一般公司网页那样把高层的名字写在上面再配上侧着身子的职业照，但如果有心去探查的话还是难不倒已经拥有广阔人脉的夏油杰。 可他却迟迟没有告诉艾尼亚这个消息，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这个信任他的少女，若说只是希望她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恐怕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但现在，所有的隐瞒都化为乌有，当艾尼亚的父亲出现的那一刻，夏油杰就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会依赖自己，娇蛮又任性的女孩终将离自己远去，他将继续孤独地一个人行走在这条无法回头的黑暗之路上。 而五条悟的想法则单纯许多，他暂时还没有联想到艾尼亚找到父亲就意味着她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回家。此时他还只为又要多一个太宰治过来分享艾尼亚的注意力而不满，却又没有任何立场来反对这一决定。 面对夏油杰他还可以说一句，我五条悟先认识的艾尼亚，可太宰治可是一开始就陪在女孩身边的人，再没有比他更有资格继续陪伴艾尼亚了。 两个暗自神伤的人和欢快的父女俩看起来格格不入，但为了不提前出局，夏油杰还是成熟稳重地作为咒术师的代表表达了对「新伙伴」到来的欢迎。 “真巧，艾尼亚可是找了他很久呢。也是我没本事居然一直没个消息，不过现在大家都能团聚了，可真是太好了。” 伊路米表情漠然地看了眼两人，这个像狐狸一样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伊路米怀里的艾尼亚，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而五条悟则是微微张嘴，不理解为什么挚友要欢迎那个讨厌的家伙。 一个城府过深，一个天真愚蠢。 哪一个都配不上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