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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已经暮色渐至,我也有些动容,可是我连名字都换了,我是想和过去彻底割裂开来,彻底走出来,而眼前的曾轩,虽然脱去了少年的青涩,却仍然是属于那些我想要抛弃的过去。后来证实我的想法还是过于单方面了。对于曾轩,无论他多想弥补当年他的缺憾,重温少年时光,我于他,也只是一个过去了。我不再是5年前活的没心没肺的何早了。不出一个星期,曾轩对于我现在这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就开始烦躁起来。他习惯看到阳光的,从来不烦恼,给他带去快乐和愉悦的何早,而现在的我显然不再具备以上功能。我只能理智而有分寸的照看他的伤口。好在曾轩能找我麻烦的机会也不多,避免了很多两人相处的尴尬。他现在也是个青年才俊了,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看他书桌上堆放整齐需要他签字批阅的文件,以及每时每刻都在响起的商务电话,觉得宋铭元比他可懂太多生活的艺术和张弛有度了。而没想到的是,那天的傍晚,我就见到宋铭元了。那时候我正在给曾轩喂饭,他伤了右手,自己试图用左手喝汤,几次都把东西给打翻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接过了碗。所以宋铭元进来的时候很是有点煞风景的味道,好在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看来我是唐突了。”然后他语气沉了沉,“原来曾先生果真受伤了,本来作为朋友,就该来探望的,你也不必客气三番五次的推脱说自己不在家了。”曾轩表情变了变,但又立刻掩盖了过去,只笑道:“宋先生客气了,只是因为现在这样一幅窘迫的样子,不大好意思让人见笑了。”说完他伸了伸手,然后指了指我,“你看,连吃饭都要叫人喂了。”之后曾轩又加了句,“这样吧,宋先生,没想到你会来,我换个衣服,我们去客房谈。”宋铭元欣然同意,退出房间前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而等他走了,曾轩才显示出之前隐藏的情绪,他的脸也有些微微泛红:“真没想到宋铭元会来看我,之前就有个合作想和他谈了。”他一边脱了外面的睡衣,换上休闲服,一边朝我看,“你在他那里也做过看护的吧?这个人相处下来怎么样?我觉得他倒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可怕。”我没有表态,吴秦常常说,人是非要跌的鼻青脸肿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而曾轩在和宋铭元一番书房谈论后果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是黑着脸出来的。宋铭元则像是情绪饱满,一副旗开得胜的模样。后者朝我招了招手:“草草,走。”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宋先生好久不见啊,我现在在曾先生这里工作呢,你要我走哪里去?”宋铭元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刚才曾先生在书房就把你给正式解雇了。”说完便过来拉了我的手,连拖带拽的弄出了曾轩的房子,一路塞进了车子里。而整个过程中,不惜自残也要把我留下的曾轩却始终不发一言,也并没有阻拦的行为。这不得不让我有些联想,我的老主顾上门投诉我,导致我的新主顾把我解雇了。于是我上车以后第一件是向宋铭元逼近,眼神凶恶:“我这个月在那里伺候他了也有一周!我现在一分工资还没拿到!我就被辞职了,我白干了!你什么意思!”宋铭元把我的手拍开:“因为你上一份工作还没做完,自然不能跳槽。”我睁大了眼睛看他。宋铭元理了理衣领:“何草草,你之前不是为了摆脱曾轩还给我买过一只乌龟么?难道你很想和他继续待下去?我这次也算是牺牲自我利益保全你了。他也真是狮子大开口,我给了他一整个项目他才不情不愿的放人。”然后他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一整个大项目,不是一只乌龟可以解决的,何草草,你要好好做牛做马了。”“你腿都好了,还要我去干嘛?”“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一个顶俩么,钟点工阿姨也可以让你包了,我房间里有很多地方可以打扫。而且我给出的薪酬比曾轩可多了不少。还包食宿。”宋铭元看上去心情很好,竟然还和我开起了玩笑:“刚才我和曾轩从书房里出来,对比之下是不是我更有气势一些?”我望了望车窗外的景色,回想起刚才曾轩从书房出来一副委顿阴暗的模样,而宋铭元是很有点红光满面的感觉的,不假思索间就把脑子里想的脱口而出了:“确实是你气势强些,像吸饱了元阳的姥姥,曾轩么,活像被你采了精气一样。”第十六章回到了宋铭元的房子,我先到处转了一圈,离开的这十天里,估计宋铭元也没怎么住这里,倒有些冷清,好在乌龟还是那个乌龟,大葱还是那个大葱,总之看一切都虎虎生趣,十分可爱。我往沙发一靠,双手摊开摆成了个大字:“果然别墅是越大越好啊!有钱人日子过的果然舒坦!”此时宋铭元正对着镜子解领带,并没有理睬我,这在曾轩家里是不可能发生的,曾轩总是在一切可能的时间里妄图和我说话从而拉近距离。人总是很奇怪,我和曾轩年少相识,一起度过了漫长的时光,而宋铭元倒像是个萍水相逢次数多点的路人,虽然这个路人有点太过光芒四射,作为我人生故事的背景显的喧宾夺主尤其不称职。然而此时他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我反而觉得更加安心平和。因为我知道宋铭元并非在漠视我,而只是安静的容忍我存在在他的生活里,相对于曾轩那样的过分关注,这种相处模式反而更轻松一些。大约真的是相处久了人是会有疲态的,有时候面对陌生人,反而更会倾尽所有的热情和诚挚。或许是因为对于这些陌生人,因为从来不曾认识过,我可以随意的在他面前呈现自己而不必去担心一定要与过去的自己保持一致性。长久的相处让曾轩对我打上了一些标签或者印记,那么多年的时光,在他的脑海里浓缩出一个我的形象,而这个形象却极有可能与真实的我无关。而当真实的因为成长而变迁了的我站在他面前,与那个形象背道而驰的时候,他是不一定会因为重遇故人而高兴的。这一点宋铭元不一样,他从来不认识我,我也不认为我们这样两个阶层的人能长久的保持关系,因而每一天我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表现自己,或者庸俗或者贪财或者阴郁苦闷。胡思乱想了一通,我才抬头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就自觉去厨房准备晚饭了,而绕过已经换好衣服,端了杯咖啡看报纸的宋铭元身旁时,模模糊糊又觉得这个路人似乎在我生活里驻足的已经有点久了。快拐进厨房时候身后传来宋铭元的声音:“多炒点绿叶菜,少放油。”我吸了吸鼻子,“哦”的应了一声。晚饭做出来的时候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