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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文逸挥着一杆红缨枪,挑开帐帘闯了进来。荆长宁含笑望了过去。文逸面色沉静,全然没有以往的那种轻佻。她将长枪重重在地面上一杵。“这场仗,算本公子一个!”荆长宁抬了抬眉:“想明白了?”文逸咧唇,笑得坚定。“既然这场仗是他挑起来的,便与我脱不了干系,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面而上,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想怎么对付我!”红缨被气流扬动,飒爽地震了震。“好。”荆长宁点头,“算你一个。”一日的时间很快。埋在风里的黄土,迎着马蹄声,溅起干燥的触感。一道饱经沧桑的城墙,伫立于黄土之上。四十万大军,披坚执锐,放眼望去,一片铠甲成皑皑之势,从远处的地平线上,若流水般一层一层地推近。关渡城头。何桅的呼吸沉重起来,手攀附在剑柄之上,渐渐收紧。云国的大将军是萧嵘,而萧嵘虽然并不是常年在军中,但他治军极严,八年前初至云国军队之中,用了一年时间,便将整个云国的军队一番大改,政令通行,风貌大改。“丹军为何如此畏惧云军?”何桅耳边传来荆长宁的问句。荆长宁疑惑地望着守城的将士,云军未及,人心已退。不仅仅是人数上的劣势,更像是一种积威。积威者,日久畏惧而生出的情不自禁的退却之意。“因为六年前,丹军在云军面前,狠狠地输过一次。”何桅目光有些悲怆颜色。六年前,萧嵘挥兵南下,挡者辟易。“那一次,云国的军队就像疯了一般,或者说,萧嵘就像疯了一般。”“他兵行奇诡,招招致险,就像在最锋利的刀山之上疾行。”“只短短两日,他夺下了丹国五座城池。”“在丹国三军的心头,始终对着云国的军队有着阴影。”何桅转头望向荆长宁。“皆是当年那场战争留下的。”荆长宁目光复杂。六年前,五座城池。八年前萧嵘孤身离开九雨峰。一年时间用一场场胜利奠定了大将军的位置,再一年,沉心打磨云国三军。一朝挥师,两日连破五城。可是……那若刀尖疾行的一场战役,背后又是怎样的人心?荆长宁沉默一笑,眉眼间,落寞一抹苦涩的温柔。便是那场战役之后,他开口向云王求下登月谷的吧。如今,真不知该如何感慨命运。☆、第172章任性不任性萧嵘细细地劈着竹篾,整个人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般。仿佛两军对垒,全然与他无关。要知晓,一边是荆长宁,另一边是云国。荆长宁输不得,云国,以四十万大军,两倍于丹国的军队掀起攻伐,亦输不得。这是两难之局。周海静静地望着萧嵘,眉眼之中满是优思。这场战役是云王亲下的命令,公子襄苦求几日,却连丝毫转圜余地都没有。而嵘公若想帮那楚国公主,必然要先取得兵权。可是之后呢?他若胜,势必丹国会惨败,也就意味着荆长宁会惨败。他若输,以二倍大军输于丹国,如此大败,他是大将军,回国之后,云王又会如何惩戒于他?两难之局。萧嵘像是察觉到了周海的目光,抬眸间不羁地扬了扬唇。“小爷我倜傥风流才华盖世,我既然敢回来,自然不惧这两难处境!”周海怔了怔,心中忽的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若真的大败,嵘公回国,定然会万劫不复!”他咬牙道,“嵘公莫做傻事!”萧嵘想了想,然后笑了。“海哥儿,你这是想到哪去了?”他咧着白亮的牙齿,“小爷我现在连兵权都没有夺回来,何谈左右战局?”周海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望着萧嵘手下劈得纤细匀长的竹篾。萧嵘挥了挥手,显然便是送客的意思。“若不出什么大事,这段日子你没事就不要老往我这里跑了。”萧嵘说道。周海怔了怔。“为什么?”他问道。萧嵘低头,将竹篾扎出半个骨架的模样。他抬手,在半空中轻轻捞了一把风。“或许是因为,起风了。”他笑了笑,“我这里的风有些大,你毕竟是右将军,若是生病了,军心会动摇。”周海面色沉默,心头晃了晃。“我不怕连累。”他定定说道。什么起风?什么他这里风大?什么军心?萧嵘不过是想说,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怕连累他罢了。萧嵘面色僵了僵,旋而笑道:“你这样直接的回答,反倒显得我不够磊落了。”他顿了顿,“那我也便直说了。”“云天会中没有我,便数你和何立笙在朝野之中握着最大的实权,他在朝中,你在军中,你们如今是云天会最牢固的支柱。”萧嵘平静的又劈出一条竹篾,“我离开云天会是为了小宁儿,但其实,也是怕有一天会连累云天会中的兄弟们,我孑然一身,很多时候,反倒更好些。”周海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嵘公,我……”“你不能任性。”萧嵘打断周海的话音,“因为你们不任性,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去任性,去做我想做的事。”周海目光微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萧嵘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你们不任性,才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去任性。他们不任性,云天会才能稳妥地在云国保住一席之地,他才能任性而无后顾之忧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比如之前放下一切,只为了陪在那个人的身边。比如现在,明知会受刁难,依然回到云国军营,只为了化解这场两难之局。“我懂了。”周海道,“我不会再给嵘公添麻烦的。”他承诺道。萧嵘温润地笑了笑,不语。指间,一道精巧的骨架已经扎好。周海转身,不再犹豫离开。萧嵘沉眉细细打量着手中竹篾扎出的精巧骨架。“糊上宣纸,然后就差不多做好了。”他点头,若有所思,“这些天的风也挺大,想来这只纸鸢,可以飞得很高。”…………正午。云国的大军距离关渡城只剩下不到三里。兵车停下,众将士有条不紊地下车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一时间,微有私语。“你们听说了吗?大将军回来了!”“什么什么!可是并未见到大将军的人影啊,领军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