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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眸却极亮,像是其间藏了一颗星星。“郎君,你怕死吗?”黎夏忽的问道。战场,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着生命在流逝,慷慨激昂的,绝望无奈的,笑的,哭的……“怕。”荆长宁的目光依旧落在云**队的营帐间,不曾有丝毫晃动,她定定答道,“所以,我不会死。”黎夏心中一晃,眼中忽的泛起些酸涩。她说,她怕……原来,她并不是像她表面的那样,冰冷无情,若无坚不摧的利器。黎夏心头一阵阵酸涩翻涌,忽听见女孩子清脆如黄鹂般的话音。明媚的,阳光的,充满最靓丽的气息。“看,天上有一只鸟!”她目光亮亮,指着湛蓝的天际喊道。天上有一只鸟。迎着愈来愈烈的长风,扶摇而上,像是一只活泼的精灵。黎夏顺着荆长宁的指尖向天际望去。那是一只白色的鸟,攀延着风的轨迹,不住地向东北方向滑翔。黎夏转眸对上了荆长宁明亮的眼睛,微微失措地憨笑。天地间,两国交战,血雨纷飞。她说她怕死的,然后兴奋地望着天空一只鸟。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很有趣的事。城楼之上的何桅,目光怔怔地落在天际上。他认得那只鸟。当初,便是那只鸟,将他从那座被遗忘的千勤城中拉了出来……他转眸间,便见荆长宁挥手,笑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思绪兀兀,然而云国又一波攻势到了,他将一切思绪挥却,继续投入这场生与死的挣扎与徘徊。……萧嵘目光悠悠地落在天际那只纸鸢上,手中,是一根细长的线。他轻轻地晃着手腕,望着天空那只雪白的鸟,若白色的精灵般在云海间穿梭。她应该看得见的。他们说好的。她会一直看着的。萧嵘抽出腰间的剑,将细长的线割断,只见那只白色的鸟,迎着风向着东北方向栽落去。萧嵘扬了扬唇。脑海中浮现了她的笑脸。她看见了这只鸟,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第174章隔岸遥观火望着那只白色的鸟直直落向了东北方向,再也看不见那抹影子,荆长宁脸容上的笑意如春光般洋溢到最明媚的那一刻。她转眸,认真地望着黎夏。“你的任务来了。”她说道。黎夏心中一凛,旋而郑重望向荆长宁。荆长宁伸手指了指云国营帐东北的一处角落。“那里,是云国大军粮草所在之地。”荆长宁目光认真,“我要你今晚,烧了它!”……傍晚,云国大军终于偃旗息鼓,整座城陷入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之中。几只吊篮从城墙角落里不起眼地落下,半柱香后,贴着城墙脚下,有约莫十数人的身影。黎夏带了十个人出来,全是这些天暗中观察挑选出来的将士。全身裹在黑衣之中,十一个人和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贴着黄土,身影若一阵风般卷过。黄土里,弥散着浓郁的血腥气味。黎夏的脑海中浮现荆长宁郑重的话音。“云国军队,外围分五批巡逻,每队三十人,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哨。你要做的,就是在换岗之时,想办法混入其中。然后,便是内围,内围的守卫人数会少一些,但频率会高上很多。十一人,最好分散从不同的方向突破进去,进去之后,不要犹豫,放火。”“火势大起之后,无论成败,立刻趁乱退回。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话语到最后,荆长宁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活着回来。”黎夏攥紧手心。“我会的。”他在心里说道。贴在地面上匍匐着前进。不远处,赫然便是云国的军营。巡逻森严,一队队守卫来回围绕在营帐外。黎夏贴在地面上,此夜无月,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暗。……夜深。萧嵘安静地坐在床榻上,全然没有睡意。他的目光望向东北方向,却被营帐遮掩住视线。他勾唇笑了笑。营帐的帘子被掀开。萧嵘将唇角的笑意收起,眼眸中,很快流露出忿忿不安的颜色。“你来做什么?”萧嵘皱眉望向推开帐帘走进的关戎良。关戎良得意地笑了笑:“明日,我便能攻下关渡城。”他笑得得意,“没有你,我云国大军依旧能所向披靡。”萧嵘眼眸中满是忿忿:“没有我?”他戏谑反问一句,“没有我,云国的军队能有如今的能力?”关戎良望着萧嵘眼中的压抑的愤恨和敢怒不敢言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得意大笑:“可是如今掌军的人是我!”他伸出食指,指向萧嵘,“你是大将军又如何?没有王上钦点的兵符,你什么都不是!云国是我的军!你休想从我手中夺走!”萧嵘沉默地垂下眼睑,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无比失落。关戎良仰头大笑,双手负在身后,得意离去。他就是来炫耀的,他不甘屈居于萧嵘之下,已经很久很久了,他期待扳回这一局,也已经很久很久了。目送着关戎良的身影踏出营帐,萧嵘抬眸,不屑撇了撇嘴。“两天都没攻下还好意思来炫,脸皮真他娘地厚。”他摊了摊手,“想当初,小爷可是两天攻下了五座城池。”关戎良踏出萧嵘的营帐,整个人心情是好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却在此时,他的目光中映出了一抹红色的光。那是火光。那是营帐东北角落的方向。曲调在舌头上打了个滚,生生凝固住了。他的一个亲卫军连滚带爬匆忙跑了过来。“大人!不好了!”关戎良强作镇定:“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亲卫哆哆嗦嗦,闻言努力稳住心神道:“粮草被烧了!都被烧了!”关戎良步伐踉跄,整个人后退了几步。旋而像是反应过来了,几步上前一脚将那禁卫踹翻在地上。“粮草……粮草都失火了!你还那么镇定!是想找死吗!”关戎良怒道,“还不赶紧滚去救火!”亲卫连滚带爬地离开。亲卫刚走,关戎良一屁股坐到地面上。“粮草!那是粮草!”他用力捶打着地面,嘶喊道,“粮草烧了,他姥姥的打个屁的仗!”萧嵘不知何时掀开营帐,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了?”他一脸懵地喊道,“关将军?”关戎良目光恍惚,忽的狠狠看向萧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