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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怎么能做妾呢?她怎么能屈居人下呢?父亲的任期一到,她们就回常安城中来了。父亲说要求陛下给她御赐一门好亲事,她会风风光光地出嫁。她哭了许久后,也对自己说她要好好地活下去,她要让刘得后悔,她要让郭圣通仰望她。可是,在今天看到郭圣通的那一刻,沉寂在心底的嫉妒怨恨重新又涌了上来。她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就这么白送给郭圣通?她心中怒火熊熊。☆、第九十九章进学郭圣通自然不知道这些,她的心情始终很好。甄璇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她甚至都懒得向平又薇问起甄璇的近况。反倒是平又薇听说甄璇父亲之前在真定国任国相,以为郭圣通和甄璇私交不浅,和她说起甄璇来。等见着郭圣通一问三不知,才知道她们不过是泛泛之交,也就不再就此多说了。下午时分雪势渐大,郭圣通怕路上难走便早早告辞回家去。她想着那个乞女,一路上几次支开车窗向外望去,然而除了清寒凛冽的空气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她什么也没看到。郭圣通很有些意外。她肯定那个乞女是在故意接近她,必定有什么为难的事想求她。只是,郭圣通不明白为什么要选她?她就算是翁主之女又怎么样?常安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权贵,她似乎顶不了什么用吧?这个乞女不是真走投无路了,就是另有所求。郭圣通还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想时间会给她答案。可是,乞女并没有出现,这倒让郭圣通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到门口下车时,郭圣通甚至还驻足回望。雪已经停了,只有几缕寒风还在流动着。太阳从薄薄的云层中探出半张脸,清淡的阳光从阶前梧桐树稀疏的树枝中落下来,落在雪白的地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几如彩虹。她还是没看到那个乞女。她转身往里走,并没有就此多想。她先回了自己房中换了家常衣裳,才到母亲房中去。母亲随口问过几句平府众人,刚准备吩咐绿萱叫厨下摆饭,忽听得郭圣通提起甄璇来。“对了,阿母——我今天在平府门口遇见甄璇和甄夫人了,我正好上车,她们正好上车。既然遇见了,就寒暄了几句。三年也真快,一晃就过,那时候大舅母为他们接风洗尘好像就是昨天的事。”郭圣通感慨着,又好笑起来:“又薇姊姊还以为我和甄璇要好,问了我一堆有的没的。我连她们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母亲前些日子便从长嫂的书信中知晓了甄家有意提亲被拒的事,想着左右也没成便没准备告诉郭圣通。现下听她提起甄璇似是不喜还以为她听说了什么,当下便试探着问道:“我听你大舅母说,甄家这次回来是要求圣旨赐婚的。”甄璇仰慕刘得不成,其母孔曼还只后悔叫孩子失望伤了心,其父甄邯却是颇为光火,任期将至时但凡人问起必定会不经意地说起要给独女求赐婚的事。不知情的人还好,只艳羡甄邯的简在帝心。这些话传到刘杨夫妻耳边,却是分外刺耳了。只是人家到底没在明面上说什么不满,贸然开口还击倒像是他们过分把人轻贱了。说到底,甄璇出身大家,品貌俱佳,也不是配不上刘得。可惜就可惜在她的父亲是天子近臣。不说刘得本来就极力反对,他就是和甄璇彼此倾慕,刘杨也是绝不会同意的。当年,刘让的婚事便是这么黄的。想起往事,母亲又忍不住想叹气。郭圣通听了母亲的话,却是眸子亮了亮。“真的啊?”看来甄家提亲的事情桐儿是不知道,她还是因为之前的事而对甄璇印象不好。母亲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郭圣通蹙起眉来,“那甄家有人选了吗?总不能是天子指谁就谁吧?面子上好看风光顶什么用?”母亲先是为郭圣通脚踏实地的关注点好笑,转而又被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心弦。是啊。她从前就是被声名所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想旁人说自己一句不好。很久之后,她才在眼泪中明白:这日子终究是自己的,是苦是乐都是自己的,谁也不会来经受你所经历的。哪怕她现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究竟也没法找回她曾经的幸福。她明白的太迟了。母亲唇边晕开笑意来,她的女儿比她通透。谁也不能预见明天会是怎么样,人心更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这我就不知道了。”母亲笑着答道。左右这也是甄家要cao心的事,郭圣通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说。郭况直到申时末才回家来。他兴冲冲的,显见是在刘秀那过得很愉快。用过晚膳后,母亲怕郭况伤了眼睛,不许他读书。他就围着母亲和郭圣通说起话来,句句不离刘文叔。母亲见他高兴,也很是开怀。“人家肯教你,你就好生讨教,万万不可调皮捣蛋。”郭况有些不高兴,他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地道:“阿母,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您怎么天天念叨我这个?”是,是不是小孩子了,就是不知道谁前些天为了没吃着炖熊掌发脾气不依。母亲有些忍俊不禁,低低地垂下了眼帘。郭况还欲和母亲分说,却被郭圣通拍了下肩。他转过头去。“明天不是就要进学了吗?今天早些睡,明天别起迟了。正好我明天不用念书,我送你去。”“真的吗?”郭况高兴起来。郭圣通点头。母亲便道:“那我便不去了,开了年家中正是最忙的时候。”计较定了,郭圣通便也早早回去歇下了。她想着明天又能看到刘秀,不知怎么竟有些心绪不宁,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了。刘秀真的会是梦中出现的那个神秘男子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不安?其实,就算真是又能怎么样呢?那梦境倘若折射的真是她的未来,又能如何?她的人生,她要自己做主。她不愿意的事情,谁也逼不了她。所以,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郭圣通深吸了口气,慢慢地阖上双眼。翌日,郭圣通起了个大早。天公作美,明媚的阳光从窗棂漫进来,一点点地爬上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