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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刚一进城,还未来得及和诸将多说,便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人转瞬间便到了跟前,他滚鞍下马后朗声道:“主公,主母要生了,请您速速回府。”刘秀和诸将全都愣怔了一下。“什么?你再说一遍!”刘彻觉得浑身血液被凝固住,脑子里嗡嗡作响。桐儿要生了?这才八个月啊!早产了?他当即翻身上马往回赶。等着匆匆到家后下地,他脚下都有些发飘。若是他没有轻敌妄进,桐儿怎么会去面对如此难关?她才十六,尚未见过什么风雨。情势把她推上去,她努力应对,但心下到底还是惶惑恐惧的。侍女迎上来要服侍他更衣,他摆手拒绝:“夫人怎么会提前生产?”侍女摇头,道不知。他便大踏步往产房去。刚走到门口,他便听到声声绝望无助的哭嚎。他站在外间急得跺脚,这是顺利还是不顺利啊?常夏被他叫出来。“夫人怎么会提前发动?”常夏看了他一眼,“夫人是听着您回来的消息,一高兴……”原来是情绪太过激动。他又问:“乳医怎么说?”常夏:“乳医说夫人和孩子状态都很好,您不用担心。”说话间,哭喊声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竟是听不着了。刘秀和常夏的脸一下煞白了,刘秀急得就要往里间冲。常夏忙拦住他:“产房污秽,又全是女人,您不好进去。您别急别急,我进去看看。”很快,常夏便出来了。她笑着告诉刘秀:“夫人是睡着了,生孩子也不是一直疼。”他松了口气,缓缓坐下望着刻漏开始等。这一等便等到了入夜才有动静。他听着里间的哭喊声,急得坐不住。他原地踱步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听得里间有欢呼声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婴儿响亮的哭声。这是生了?听起来,似乎顺利的很。这就好,这就好。他心中滚滚发热起来,雀跃的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满心激荡的情绪发泄一二,手心里泅满了黏濡的汗。他立时就往里间冲。这次,谁劝都不好用。他之前不进去是因为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倒帮忙。可这会,孩子生下来了,他得去看看桐儿好不好。正僵持间,孩子被抱了出来。羽年笑盈盈地给他报喜:“贺喜君候,夫人生了个小公子,母子均安。”好!男孩女孩都好!桐儿没事就行!他接过襁褓,望着红彤彤皱巴巴闭着眼嚎哭的孩子,怜爱地俯身轻吻在他额头上,“好孩子。”他心里柔软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禁不住想上天到底偏爱他。他大声吩咐常夏说:“伺候夫人生产的都重赏!”常夏道诺。他抱着孩子大踏步往里进。常夏慌忙上前阻挡,又怕推搡间伤了孩子,到底还是退到了一旁。君候真想进去谁拦得住?何况,夫人醒来后应该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君候。刘秀抱着孩子一踏进产房,便把乳医和催生婆惊呆了。她们还未张嘴劝,便被瞪了回去。于是,她们想起来了那些被传得变了样子的谣言。“别看君候生得玉树临风,打起仗来活生生就能把人撕了……”“昆阳大战时,领三千骑兵破百万,那能是一般人吗?”她们吞吞口水,不敢再多言。产房污秽不许男子进来是不错,可谁有胆子去说?而且,想起她们从前生产时,夫君和婆母都只记得孩子的情景,彼此心头都忍不住艳羡起来。刘秀无暇他顾,径直往卧榻去。走到床屏外时,他忽地有些情切,没了力气向前走。他不敢见她,没脸见她。他顿住脚站在那,低声道:“叫你受苦了,如今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水喝?”他话音落下后半晌也没听得里间人答话。他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应。乳医看不过眼,忍着对他的害怕上前回道:“夫人太累,睡着了。”睡着了?他看了乳医一眼,抱着孩子转到了榻前。果然是睡着了。他笑笑。他抱着孩子坐到床榻边,对孩子低声道:“你母亲为生你,真是受了大罪啊。以后要好生孝顺母亲,万万不可惹她生气。”他望着榻上的桐儿,她累惨了,头发都被汗水泡成了一绺一绺,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他禁不住伸手上前替她捋了捋。还行,脸色红润。孩子也健康,哭起来半点都没有早产儿的样子。他在榻边痴痴坐了一刻,看得心满意足才从产房中出来。他把睡着了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早就在旁待命的乳母:“好好照顾小公子,不得有半点闪失。”乳母忙道是。他本想继续进去陪在桐儿榻边,但羽年劝住了他。她望着他浑身冰凉的盔甲,“您还是盥洗过后换身干净衣裳吧,别一会吓着夫人。”他低头打量自己,盔甲间血迹已经凝固,经了几个昼夜后活像本就描在上面的花纹。这花纹是吓人的很。他点头,盥洗更衣后才重新过来。他坐在榻边读了半卷书后,桐儿终于醒了。他忙合了书卷俯身过去,“饿吗?”郭圣通定定地看着他,不发一言。他被她看得发毛,“怎么了?”郭圣通不说话。怎么了?你看看你?穿着家常衣裳,浑身都透着安逸舒适的劲。我呢?一面要担心敌军破城,一面还怀着孩子。容易吗?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而且——以后你还要带回来你的真爱!简直不能忍!她气得双手都发抖,索性转过身去。这是生气了?也是,该生气。刘秀坐在榻边耐心地哄她:“我知道,这次叫你担心了也受苦了。都是我不好,快别生气了。月子里动气会落下病根的,你要和我生气等出了月子随你打骂。”郭圣通气呼呼地听着,还是沉默。但她把他的话一回味,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母亲说过坐月子不能哭也不能动气,留下了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他都要抛弃她们母子了,她更应该保重身子才是。为他月子里落下病根来,那也太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