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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眼中盛开成了一朵水一样的花。谁都很难拒绝这样的盛放,刘彻自然更不能。他的呼吸粗重了些,欲念似乎自思海中被勾起,又似乎自四肢百骸中返回了思海,这少年的太子,只是一眼便已经被挑起了绮思。比起他身边常见的五陵少年,霸上乐女,陈娇并非最美,但她无疑的确是最特别的。刘彻想,“她属于我,她是我的妻子。可她又的的确确,一点也不像是一般的妻子。”一般的妻子总爱妒忌,总爱口舌是非,七出之条既定,自然有它的道理。他虽然没有第二个妻子,但大姐、二姐聚在一起时,便是两个一般的妻子。你争我抢,急不可耐地抱怨着平阳侯与南宫侯,可说到丈夫时,她们毕竟是快乐的。他简直很难想象陈娇会做这样的事!他甚至根本想不出她抱怨的情景。她怎么会抱怨呢,她哪里会世俗到这个程度。都已经成婚一年了,她好像还是天边的一朵花。没有一点让人厌烦的地方,怎么看,都挑不出她的一点毛病。刘彻心下就微微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与兴奋,他有意加快了动作,换得了陈娇口中更销魂蚀骨的轻吟。这个太子妃虽然和他同床共枕了一年,不……这表妹虽然和他自小相识,但从小到大,他都根本看不透她。事了后,他才发觉陈娇反常的沉默。虽然她的动作依然温驯而热情,但床笫之间,她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也不愿意看他的眼。“怎么?”他懒洋洋地抚着陈娇光洁的裸背,由得宫人们送上清凉的饮品与温热的棉巾。“虽然你一向话就不多,可哑巴到这地步,还是少见的。”陈娇瞟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注视着殿内进进出出的宫女们。她容色平静若水,轻声说,“我哪还有说话的地方,哪里还敢随便说话。”刘彻顿时讶然。这还是陈娇第一次流露出一点烟火之气,他当然上了心。不多时,便已经知道了椒房殿中事。6、暗战又过了一两个月,太zigong中的日子一直很平静。陈娇也就是那天说了一句,仅仅一句,之后见到刘彻还是那样笑,往椒房殿的脚步,也还是很勤快。很多事不是当天发作,当天就会有回应,大家都是宫廷里打转的人尖儿,心思不外露也只是第一课而已。刘彻就是再天真,也不会以为天家婆媳同陌间百姓一样,口角只是口角。当代以孝治天下,天子就是最大的孝子,刘彻当然也是个贤孙,他经常去长乐宫给窦太后问好读书。祖母对他也一直很和气,似乎还不知道太zigong中的小小不快。倒是椒房殿偶然间有了一场对话。“也就是随意敲打两句。”王皇后很不以为意,“娇娇人很柔顺,只是你姑姑这些年来实在是太顺了,有时候难免不知进退,现在能让她收敛些。日后更大的不愉快,就消弭于无形了。”刘彻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要是能因为陈娇一两句话,就此对王皇后生了嫌隙。王皇后这个母亲,恐怕也就当得太失职了。“那也不必这样曲里拐弯的。”亲生母子,也没什么心机好讲,刘彻就说得很直接。“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年来您也看得很清楚。对上对下,也没什么可以数落的地方。您是和她做婆媳呢,还是和姑姑做婆媳。这样求全责备,难怪娇娇委屈。”王皇后的笑容不免淡了三分。娶妻不到一年,连一点响声都没听见,床笫之事,也的确做到了乐而有节。就这样,心就已经偏到太子妃那里去了?长公主再怎么尊贵,那也是臣,对天家之事,张口就是褒贬。仗着太后的宠爱,俨然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自己不便直撄锋锐,从太子妃处入手婉转暗示,这是敲打,也是体贴。否则事情闹大了,还不是两边没有面子?要是从前,彻儿是决不会读不懂自己这一番安排后头的意思,如今他还是读得懂,但却已经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了。到底是枕边人,枕头风一吹,孩子的心不知不觉就长偏了。她扭过头去,有了些不快,并不理会儿子。刘彻也知道母亲生气了,想了想,就又把话吞了下去,并不说什么。回去看陈娇时,并不透露椒房殿里的小争执,陈娇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一贯那样体贴对他。“成日里出去野,衣服上都是泥点。”她一边说,一边咬断了手中的线头,蹲□来比了比刘彻的脚。“又长得这样快,成亲的时候还只比我高这些呢,现在……连脚都又大了几分。”没有成亲的时候,太子的吃穿用度,自然也是被人服侍得无微不至。可有了妻子,刘彻才知道什么叫做体贴。鞋袜都是不大跟脚的东西,自己不说,谁知道脚大脚小?也就是陈娇,一声不吭,手里就做起了他的新袜子。虽说女红不过如此,但最难能还是心意。他就笑着抱住陈娇,“天色暗了,别在拈针动线,坐下来说说话多好。”一边说,一边把头埋在陈娇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明儿不出宫了,一放学就回来陪你。”“我有什么好陪的,不如和我一起去长乐宫陪祖母。”陈娇不禁咯咯笑起来。“太子,好痒。”她一向是沉静的,即使是笑嗔,也带了三分的清冷。唯独这被胡渣扎出来的笑,清脆而突然,好像谁打破了一个陶器,发出了一声嗡响,响彻了寂静而炎热的午后,有了陈娇这年纪该有的飞扬。不要说刘彻,就是陈娇都为这笑声有些愕然,两个人都静了静,陈娇看了看刘彻,噗嗤一声,又笑起来。她也难得主动,将头放到了刘彻肩窝里。“你们又去哪里玩了,还是去上林苑打猎?”她的声音比起平时,带了十倍的甜,“还是那几个人?这一回没被百姓围起来吧?被舅舅知道了,看他不罚你。”刘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他能怎么罚我,他舍得吗。要罚我,我还求之不得。”上回刘彻闹得实在不像话,传到了天子耳朵里,天子虽然罚他背了几篇书,但转过头去,就赏给他几匹大宛名马,这件事,宫中人也都是知道的。“舅舅要把你宠坏了。”陈娇不禁又轻笑起来,“要是被祖母知道了,你可就要倒霉啦——”她抬起头来看刘彻,声音忽然就断在了喉咙里。刘彻虽然拥着她,但眼睛却看向了宫室外正擦拭门窗的小宫女。她也就跟着刘彻的眼神看了过去。即使是陈娇,亦不得不承认,这名宫女身材窈窕,楚腰纤细,动作间很有丰姿,是个动人的花信少女。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