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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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伯和爸爸再也不带他回老宅。 因为怕三叔会输,他从来不敢提这件事儿,奶奶去世后他们全家移居到加拿大,他就彻底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年前回国参加爷爷葬礼,他才再次见到三叔,听说三叔在奶奶去世那年就跑了。因为爷爷要换肾才把三叔找回来,但是刚配完型爷爷就出车祸去世了。 “那你三叔是怎么——受的伤,多久了?”她斟酌半天,还是说不出残疾这个词。 “爷爷去世不久,三叔和大伯大伯母同时出的事儿,他们在一辆车上,只有三叔从车里跳出来,大伯大伯母的尸体都烧焦了!当时我还要考试就没回来,我爸妈回来帮忙料理的后事。” 这……也太邪性了吧! “那你三婶岂不是挺惨。” “我没有三婶。” …… “姜睿,过来卸车。” 梁叔在门口喊姜睿帮忙,云初也跟出去,想看看买了什么菜,发现是一车包装箱,再凑近点儿,看出来是分装的健身器材和电动割草机。 梁叔正将一个巨大的方盒扛在肩上,古铜色的肩膀被黑色运动背心勒得肌rou凸起,云初在他后背的同一位置也看到一个纹身,有背心肩带盖着,她只能看到最后两个字母“GE”。 男人们在忙着搬东西,组装器材,云初吃饱睡足,用心做了一顿午餐。 虽然她刚刚吃过东西,本着勇于接受批判的精神,也还是坐在餐桌上等着解释她昨晚的失态。 但大家都没再提昨晚的事儿,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云初觉得,如果没有特别目的,和他们相处起来还是挺自在的,不会有被翻旧账的麻烦。 她面前只放着一杯水,偶尔装模作样地呷一口,视线一直在对面两人身上游离。 姜桀和梁叔,都有着发达的肌rou,身体的同样位置都纹了字母,她可太好奇了!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干嘛呢?” 云初横了姜睿一眼,打掉他的爪子。 “现成的小鲜rou不理,看俩老男人,你可真不会审美。”姜睿说话一点儿顾虑没有,对面两人也没反应,一直默默吃东西。 “连处男都不是,好意思说自己小鲜rou。” “照你的逻辑,等你破了处,就得叫你老女人了?” “……” “换句话说,一个50岁的老处男,也能被叫小鲜rou?” 咳! 粱醒龙听不下去了,现代小年轻聊天尺度都这么大吗,太不把别人当外人了。 “梁叔,你是处男吗?”姜睿突然转移目标。 咳咳! 他实在不善于和纯良无害的小年轻打交道。 “你怎么敢指望一个三十岁以上身心健康的男人是处?”姜桀给他解围。 粱醒龙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可你偏偏就是啊! 那次经历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称得上姜桀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结束任务之后,他们一行五人去月街红灯区“放松”,论资排辈,几个人把最火辣的洋妞让给老大,他当时伤口未愈提前结束“战斗”,去门口抽烟时看到姜蹲在墙根吐得稀里哗啦,身后辣妹正和人抱怨,男人长得好和大都屁用没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钱倒是没少给。 后来姜再也不和他们出去了,那个辣妹见到他还问那个“器大活不好”的帅哥怎么不来了,她愿意免费提供帮助。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知道姜对女人既怜悯又排斥的矛盾情感。 “那就别那么要求女人。”云初不服气。 “并没有人那么要求,感情到了,其他都是附加分,感情不到,才说这说那。”姜睿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就比如你,无论是不是,我都不介意。” “呸啊,谁和你情投意合了。” 但姜睿是个好室友。 晚上自告奋勇做了二人份晚餐,虾仁炒面和牛rou版菠萝咕咾rou,云初觉得他若是再做几顿饭,连她自己都吃不下自己做的了,更别说姜桀和梁叔。 “可惜不能放葱蒜,加了洋葱才好吃。” 已经够好吃了。 她吃人的嘴也不软,和他约好,她先住进来的有卫生间优先选择权,让姜睿去左面的卫生间洗漱,不然万一撞见不太好。 姜睿不以为然:“处就是事儿多。” “反正你不许用右边,我也不会去用左边。” 姜睿嘴上不让过,晚上还是自觉去了左边卫生间洗澡,回房后刻意敞着门,他的房间距离右边卫生间更近,云初从卫生间回房必须要经过他的房门口。 但他一直也没等到,难道她都不上厕所不洗澡的吗? 云初又闯祸去了。 晚饭后回房间时她想起上午晾的内裤还挂在窗外的藤蔓上,伸手够时没摸到,可能是掉楼下去了。 天已擦黑,绕到楼后穿过菜地到达楼底,楼体被海桐围成半人高的树墙,形成一块相对独立的庭院,其中一个房间还有个后门,按照位置推算,在她楼下,是姜桀的房间,从爬山虎的缝隙中依稀可见窗内灯光。 她在外围找一圈没找到,便朝靠左的那头走,靠左方向有一棵山毛榉树,树冠挡住月光,视线很差。 但是站在阴影下看别的地方反而更清楚些,她看到一个人影跨过树墙,推开后门进了姜桀的房间。 借着门内透出的灯光,她看出那人是梁叔。 云初登时把找内裤的事儿抛到脑后,好奇心加猎奇心,她助跑几步,也想学着梁叔跨越树墙。 但她太高估自己的身手和腿长,前腿刚迈过去,就人字形架在树墙顶端,摇摇晃晃没挺过一秒,整个人又栽向里侧。 动静太大,惊飞几只夜宿的鸟,她侧摔在水泥地面,感觉右肘磕裂般的疼! 一道光打在脸上,她扭过头看见姜桀坐在门口,烟头的红点忽明忽暗,她屏住呼吸,要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会不会被灭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