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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袖摆,一道魁健的身躯自顾自往前走。多少年夫妻恩爱,楚妙可几乎没有被丈夫甩在后头,她有些奇怪,为何每次偶有提起和当年有关的事儿宋哥都似乎不快。但仔细想想,这件事也确然不能够传出去,倘若被今上知道玉柔或是那个男胎,怕皇帝根本就不会容留。连忙收起困惑,几步随了上去。回府后隔天宋玉柔一翻枕头,那枚玉佩不见了,问起来,楚妙就说:“怕是这院子里阿猫阿狗叼去了,叫你平日约束着,你尽由着它们乱爬。丢了就丢了吧,回头叫寺里方丈再给你求一个。”宋玉柔抿了抿嘴角有些空落,但也没说什么,后来就也不再刻意去想了,对着宋岩夫妇依旧一样孝顺。宋岩瞧在眼里,心里便默默松了口气。但与三公主的这桩婚事,楚妙却是不松口的。初十那天淑妃请楚妙进宫游园子,楚妙便推说了身子不舒服,但当日下午却去了御史夫人家里喝茶。淑妃明白过来,也就不再提了。她也要强,一个既看不上自己女儿的婆家,她也不舍得把闺女嫁过去受人轻看。十二那天的晚上,楚湄就忽然抱着枕头要和陆梨挨铺子睡。楚湄对陆梨说:“元宵夜里你陪我出去见见他,若是谈不好,我就不嫁了。宁不嫁,也不要嫁去一个嫌弃自己的夫家。他若是不晓得为我争取,我也不必委曲求这个全。”陆梨想起除夕夜小喜子和金吾卫头子的预谋,便答应了楚湄和她一块儿出去看花灯,也算是她两个离别前的一段珍贵回忆。春绿是在隔天的下午进宫的,一直被张贵妃瞧不上眼的春绿,难得也被张贵妃叫进宫里说话。出宫前顺道拐来瞧了陆梨,说是感谢她在周丽嫔滑胎那一回救了自己,否则不定是个什么下场。那天的春绿,只把话题往花灯上引,陆梨便假意问她哪儿的花灯好看,说打小在宫里长大,这么多年了愣是没瞧过外头的花灯,露出一脸祈盼的样子。春绿就说:“国子监孔庙外头的花灯可热闹,就在安定门内,那儿有不少文物古玩,还有稀奇的小零嘴儿,炸蝎子,炸蚂蚱,山楂丸子,橘子皮……每年元宵的花灯更是叫人目不暇接。”说的正是楚湄要去的地儿,陆梨便做说漏嘴了,答道:“瞧瞧,被你说得我都急不可耐了。”春绿的眼神涩了涩,便借口时辰不早告辞了。陆梨知道她出宫后一定就把地点告诉了老二。一道进宫的姐妹,每个人都开始有了自己的利益,并为着这个利益渐渐分道扬镳。她猜着老二这次是必败无疑的,不免对春绿心生隐愧。当初如果不是为着救自己,春绿也就不会和老二扯上关系,她本性柔弱无依,爱上老二是必然,也是命运无奈之下没法儿的选择。陆梨心底便希望楚邝的阴谋能够被扼杀在边缘,既让皇帝觉察,也未酿成大的恶果,这样春绿的结局也就不会太萧条。等到春绿走后,她就让小顺子把话给楚邹传了,楚邹那头最近悄无声息的,也没有什么回话过来。大抵是说他“恶心”,这便在心里头置气了。时光似悄慢慢,一切却又在暗地里紧锣密鼓。正月的阳光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空漫撒,忽而银白的月光又升起来,眨眼元宵节就到了。从申时起,御膳房与直殿监的太监们就有条不紊地在御花园里开摆宴桌,这天晚上各宫的主位和小主都去了,整园子莺莺燕燕灯火辉煌。皇帝坐在钦安殿前的场院正中,左右依次两排桌椅摆开,地点是张贵妃选的,为着冬夜到底风凉,有个天一门围在四面挡挡也好。像是为着那即将反目成仇前的最后一场恩情,这天的张贵妃对着楚昂很是悉心关照。楚昂并未做多想,已经四十有四的他着一袭玄色升龙袍,依旧肩宽脊直地端坐在正中锦椅,张贵妃坐在他左侧,锦秀与十岁的小九楚鄎坐在右手侧。都快开席了还没见着三公主与陆梨,皇帝问起,淑妃说是湄儿头疼,陆梨丫头便在公主所陪着了。都晓得近些天和宋家夫妇的尴尬,皇帝也没责怪什么。张贵妃眼睛往四下一扫,听说太子果然也推说在圣济殿里耽搁没来,她的心便落到了实处。东西二条长街上,宫女奴才们三五成群,熙熙攘攘地在自个宫门前挂着彩灯,等待主子娘娘用完晚宴,这元宵赛花灯打雷便要开场了。陆梨和楚湄带着贴身婢女阿谢,换了三身低等曳撒,拿着太监的腰牌从玄武门下混出了宫。出宫一路小跑,拐个巷子就看到宋玉柔叫人安排在那里接应的马车。自生下来头一回单独出宫,楚湄显得紧张又兴奋,车轮子一路往安定门国子监街赶,攥着陆梨的手都没有松开。陆梨的心虽然打惶,面上却也是静悄悄的,眼瞧着前头渐渐人影颤动,不知楚邹今夜到底在宫内外作何安排。第202章玖肆上元春回(新)下了马车便换作寻常百姓服装,街头上张灯结彩,耍杂技的,卖小古玩儿首饰胭脂的,人影憧憧,好不热闹。她们三个牵着手在人堆里逛,走到一个算命摊子前,就看见宋玉柔穿着一袭玉白常袍等在那里,得有许久不曾见上面了,看他那张臭美的脸确然有憔悴不少。晓得他两个一见面必有说不完的话,陆梨也就不夹在里头,主动说自己在后面走走。楚湄便感激地带着阿谢离开。宋玉柔猜着太子或也寻着味儿跟了出来,没人比他更了解楚邹了,眼瞧着陆梨就要出嫁,楚邹不可能无动于衷,就给留下两个听差,跟在陆梨的身后两步护着,约好了半个时辰后在孔庙门前的大槐树下碰头。正值晚饭结束的光景,一条街上摩肩接踵,陆梨靠在路边首饰摊前驻足,眼睛不动声色地揣摩着周围。看那红男绿女熙熙攘攘,猜里头一定不少楚邝布置的暗哨。英华殿前那条巷子常闹鬼,死萋萋的,平素几无人踏足,楚邝一定想不到他的阴谋在一刻间的功夫却被楚邹听去了。按他说的戌时逼宫,眼下还有一个多时辰,不知楚邹此刻到了哪里。她脸上只做着寻常,正要挑拣耳环,见隔壁摊上卖孩童玩具,便又踅过去翻看。竹架子支起的“猴子摘桃”,左右捏住把子,那猴儿就咯吱咯吱地爬架子顶上去了,咕噜一声滑下来一颗大桃子,瞧着倒也别出心裁。她想起楚恪和天佑,那俩感情越来越黏糊的小兄弟,就掏荷包道:“老板,给包起来两个。”拐角背光的胡同里,楚邹眺着凤目,默默望着对面陆梨的动作。两旁灯火明亮,衬着她凝脂般的娇颜,那眉眼含笑,美如人间尤物般。倘若果然如她自个所说,碰着他便恶心,何来这副陶醉与满足。楚邹便轻启薄唇:“去把人带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