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祖皇帝：把他身上的毛给我通通剃干净!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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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亚尔跟塔拉一直描述的那个惹人烦的憨货不太一样——起码表面看起来不太一样。

    从他没被胡须遮掩的上半张脸来看，塔拉没骗她，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皮肤雪白，确实符合她这个中原人的审美。

    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是中原人不可能拥有的，那是一双如野狼般的眼睛。

    如果刮掉下半张脸那一坨看着就招人烦的胡子，那姜鹤的确会对他产生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她的时候，没有像这里的其他男人一样露出让她不悦的眼神。

    他既不关心被打得屁滚尿流的乌日宁贵，也不在乎为什么只有jiejie一个人回来，似乎在他眼里，因为姜鹤够强，所以就连他们的公主只能跟在她身后这件事都显得理所当然。

    他只扫了一眼姜鹤和她身后的队伍，便十分平静地重新调转码头：“父汗等很久了，跟上吧。”

    姜鹤眉头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无礼蛮夷。

    若说边境太远不去也就罢了，这都到王都了，居然还不出来迎接，甚至连队伍都没有，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拍个王子过来领路，可见这北狄是轻视商国到了何种地步。

    也罢，就那给自己写艳本的皇帝，姜鹤要是北狄人只会比他们更看不起这种国家。

    她也就难得老实地跟上达亚尔，塔拉随手从人群中找了个还在休假的部下让他安顿身后的和亲队伍，自己策马跟上姜鹤。

    清荷为首的一众随从则急得不停伸脖子，她就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她们公主可是千金之躯，他们怎敢如此轻待？！

    可这话清荷也不敢说出来，代替塔拉接待她们的那个北狄女人体格比塔拉还壮，清荷在宫里长大，也算是见过不少禁军的人，可眼前的这些北狄女人一个个比宫里的禁军还壮，那拳头，清荷感觉自己挨不过一下就归西了。

    她人微命贱，死了无所谓，可公主身边能说话亲近的人就剩下她们几个，所以她们一定不能死！

    这么想着，清荷领着手下的人老老实实地跟着北狄女人走，只是一步三回头，不断看向姜鹤离开的方向。

    另一边的姜鹤则完全没考虑她们这群人，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等过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就更死不了了。

    她跟着塔拉和达亚尔，在穿过一众不怀好意的审视，最后停在一个营包前。

    这个营包一看就是地位最高的，因为它最干净，而且最大。

    而即便是到了这里，那位可汗也未曾献身。

    他在等着商国公主去拜见他。

    同样是王者，姜鹤很理解斯塔木可汗的心态，同时更清楚拥有这种心态的人的弱点是什么。

    而斯塔木比姜鹤想象中还要更加看不起她这个来自商国的不受宠公主。

    照理说，姜鹤嫁过来就是北狄的可敦，也就是王后，婚礼即便不大办特办举国同庆，至少也该宴请贵族送上祝福。

    然而等姜鹤走进可汗王帐内，发现偌大的营包空荡荡，只有坐在狼皮长椅上半倚着的男人，身边还有两个女人坐在他身边为他剥果皮。

    塔拉和达亚尔很快解答了两个女人的身份，他们先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父汗，母亲。”

    那她们自然就是传闻中斯塔木可汗最宠爱的两个侍妾了。

    嗯……但怎么说呢。

    姜鹤看着榻上的男人，产生了来这个世界以来最复杂的心情。

    上一次她产生这种心情，还是波斯国的使者来进贡时。

    塔拉在描述斯塔木外貌时的欲言又止还是含蓄了。

    如果忽视下半张脸那堆跟烧糊的稻草似的胡子的话，斯塔木看起来甚至比他儿子达亚尔还年轻……清秀。

    他的眼睛比较大，睫毛又很长，眉毛很浓，可看起来骨架又不大，上下两半脸看起来简直称得上撕裂。

    姜鹤开始认真思考起他们是不是找了个赝品来诈她的可能性。

    不过如果是真的，那这个男人能从那群狗熊似的汉子里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可汗的位置，他的手段心机都不可小觑。

    想归想，姜鹤面上仍然不动如山，她定定地站在那，面无表情，既不慌张，也不行礼，就站着，淡淡地看着同样在打量她的斯塔木。

    平心而论，斯塔木的目光足够凌厉压迫，换个普通人说不定就吓腿软了。

    可姜鹤是姜鹤，从来只有她把别人盯到吓尿的时候，一个男人而已，眼神再狠在她看来也不过是野性情趣，怕是不可能怕的。

    她自若地跟可汗眼神对视的姿态，却是引起了两个女人的主意。

    她们好奇地看着这位新来的可敦，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何外表看起来如此柔弱，却有敢与可汗对视的勇气。

    许久，斯塔木先笑出声，他慢慢坐起来，眼中带上了几分趣味。

    他一坐起来，姜鹤更清晰地看清了他的身形，虽然披着狼皮大氅，但能看出他的身材还算高大结实，不跟他那半张秀气的脸匹配。

    “你们下去吧，送点吃的来，公主舟车劳顿，想必也饿了。”

    他对几个妻儿道，完全没有为他新到来的妻子介绍自己的侍妾的意思，但说完却十分‘贴心’地用标准的官话给姜鹤翻译了一遍。

    姜鹤厌恶有人用轻视的态度对待她，打小如此，更别说这还是个男人。

    她也用流利的北狄话开口回应：“我听得懂，北狄话很简单。”

    这是九公主自带的技能，这具身体的语言天赋极强，听清荷说，九公主知道要来和亲之后，便去找通晓北狄话的宫人学习，不到两个月就达到了流利听说的水平。

    姜鹤只觉得可惜，这么出色的人才，放到她大夏一定能得到重用，在这里却只能含恨而终，饮毒自尽，她更坚定了推翻这一切的信念。

    “那是本汗低估公主了。”

    斯塔木挑了挑眉，他并不为姜鹤的无礼感到生气，相反，就像塔拉说过的，他喜欢征服桀骜强大的女人，尽管姜鹤现在的身材看起来跟强大并不沾边，但从她能一枪射死苏木合、闹市鞭打乌日宁贵、并且敢跟他对视而毫不露怯这几点来看，她完全符合斯塔木对一个强大女人的定义。

    当然，这话要让姜鹤知道她只会气笑，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定义她？

    她叫住正要离开的两个女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她们惊讶地瞪了瞪眼，她们听说商国女人善妒，一时不清楚姜鹤这是什么意图，但她们看她身材瘦弱，再想到以往的和亲公主的下场，心里也不免对这位有名无实的可敦起恻隐之心。

    达亚尔的母亲长相更英气，身材也健壮魁梧，看起来跟可汗差不多强壮，比起姜鹤更是有她将近两个宽，看得姜鹤心里直冒酸水。

    她人比较直爽，想了想想不明白就直接说：“可敦，我叫哈娅。”

    塔拉的母亲也很高大，但看起来更加沉默寡言，见哈娅说了，她才平静地回答：“我叫苏宁娜，可敦。”

    姜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苏宁娜就拽着一头雾水的哈娅和两个孩子离开了王帐。

    现在偌大的王帐内只剩下姜鹤和斯塔木。

    姜鹤径直走上前，俯视着王座上的北狄可汗。

    “让开点，我要坐。”

    “嚯？”

    斯塔木乐了，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让他让开。

    他从姜鹤眼中看到了一些他不是很喜欢的东西，但女人那纤细的手腕让他选择无视这点小问题。

    就算她把苏木合杀死，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苏木合没有防备，让人瞄准了空挡。

    至于其余几个随从，斯塔木更倾向于是塔拉动的手，塔拉性格谨慎，总是想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加上女人心肠又软，更重要的是，斯塔木心里很清楚那几个部下是什么德行，他这趟让他们跟塔拉出去，某种程度上也是存了看这个女儿有没有本事的心思。

    显然，塔拉交了一份还不错的答卷。

    从头到尾，斯塔木都没考虑过这五个人都死在姜鹤一人手下这个可能。

    在他看来，有了苏木合的例子在先，剩下三个北狄勇士怎么也不可能还折在一个商国女人手里。

    于是他也很乐得纵容这略有些娇蛮无理的要求，一个注定活不长的和亲公主，死前享受一点纵容宠爱也很合理。

    所以他还真往旁边挪了挪，让姜鹤坐在王座中间。

    他眯起眼，想说什么，但没来得及便感到后颈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公主那双平静无波得令人胆寒的杏眼。

    没过多久，王帐再次掀开，塔拉端着半只烤羊羔进来，看到的就是她父汗歪倒在王座上，姜鹤站在武器架前把玩斯塔木的金刀的画面。

    她大惊失色，快步上前：“你、你这就……”下手了？

    姜鹤瞥过来：“作为盟友，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

    她选了一把更锋利的匕首替换掉腰间的宝石小刀，走过来直接从塔拉手上削下一片羊rou，随即满足地眯起眼。

    这一个月来吃的都是干巴巴的rou干，姜鹤每顿不是吃rou吃饱的，是喝水喝饱的，这会儿吃到鲜嫩得爆汁满嘴奶香味的羊羔rou，让姜鹤感觉终于是像点人过的日子了。

    她抬下巴指了指王座的方向：“找几个信得过的女人进来，把他洗干净，身上的毛除了头发眉毛通通给我剃干净。”

    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