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丝
蕾丝
电影院门口，一个老人推着花车，车里面红的玫瑰，粉的月季，白的铃兰，还有黄色的向日葵。 原若水和周海明并肩经过，听见老人略微嘶哑的声音：“玫瑰花，三十元一束。” 她侧目，视线从老人沧桑的面容上掠过，随即停下脚步，折返回去。 风掀起她薄薄的刘海，露出有几分稚气的饱满额头，漆黑的眼珠在花间仔细逡巡，最后仍落在玫瑰上。 “就这个吧，三十是吗？” 老人点头说“对”，抽出几支花，动作间甩飞几颗水珠。周海明心里记挂着即将开场的电影，在一旁催促：“快点儿吧。” 原若水扫码付款，瞥了他一眼，对老人说：“不用包扎了，给我就好。” 老人听后就忙着再扯出两支花，用丝带紧紧捆在一起，双手递给她。 原若水扬起一个笑容，说：“谢谢。” … 取出电影票后，还不到检票的时间。两人排着队等待。期间原若水低头翻看手机，似乎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上扬，似愉悦又有些得意。 周海明被晾在一边，心里有些不得劲。于是凑过去一个脑袋，问她：“在看什么呢？” 原若水抬眼，同时很快关掉手机。 但在屏幕暗下去的前一刻，周海明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头像，脱口而出：“你在看辛洲的朋友圈？” 原若水眸光晃了晃，若无其事“嗯”了一声。恰巧检票口开始通行，前面的人快速往前，原若水也紧跟上去。 这个话题就轻飘飘揭过。 然而周海明盯着她怀抱鲜花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 他们很熟吗？ 为什么原若水给他的备注是“臭猫饲养员” … 电影放映，是一部讲述小镇青年爱恨情仇的文艺片，色调是水青色，偏暗。充斥着伤痛，尖叫，在暴雨中互扇巴掌又拥抱。 原若水手撑着下巴，虹膜中飞掠过一幕幕光影，但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直到周海明歪过身体，悄悄在她耳边问：“你觉得女主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她懵然眨动眼睛，凝神看了会儿剧情。 “应该是选…” 她想回答男一，因为出演男一号的演员知名度更高。 但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一下，截断她未出口的答案。原若水按开手机，竟然是辛洲发来消息，幽幽地问：“电影好看吗？” 她有些意外，舌尖舔了舔下唇。眼珠转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周海明见她注意力完全被手机消息吸引走，心中莫名感到慌乱，下意识询问：“是谁？” “啊？” 突然拔高的台词音量盖过他的说话声。原若水掀起眼皮，迷茫看向他。荧幕的光打在她的半边脸上，明明灭灭。 周海明忽然觉得她，若即若离。 他还想再问，但原若水抢在这之前开口：“我去一下厕所。” … 从沉闷的空间里出来，原若水很快拿起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又低又沉的声线。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重传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原若水脑袋空了一瞬。 愣了愣。 张开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她失笑，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撩开发丝，却看见自己手上还拿着的玫瑰花。 “电影好看吗？” 辛洲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原若水拖长语调，似是思考地“嗯…”，然后说：“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 她没回答，转而问：“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吗？” 电话那边很简洁地：“知道。” … “作为一个神经病，我跟踪你了。” 跟踪这个词一出来，原若水如一只被踩中尾巴骨的猫，脊背毛惊悚地立起来。 一颗心往下坠到谷底。 呼吸也就此凝固。 她举着手机，滞涩地、缓慢地转过身。 视野中，走廊的尽头，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生，如同幽灵，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他同样举着手机贴近耳际，目光从极暗极深的双眼中射出，两人遥遥对视。 头发又染回了黑色，五官的浓韫暴露无遗，肤色苍白，唇却鲜艳。如同名家画笔下跃然而出的妖灵鬼魅。 时间渐渐过去，耳边是两人交缠的呼吸。 她不说话，他也如同雕塑静止。 … 直到他忍不住，质疑之声从手机中传出：“你害怕我？” 原若水不吭声。 他自嘲似的轻嗤一声：“不是你让我表现给你看吗？” 听到这句话，原若水眉间松动，只是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你的…表现？” “你要过来，才知道。” 他在引诱她。 她思索片刻，摁断电话，谨慎地往前。 辛洲缓缓垂下手，目光定在她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他们中间好像存在一条无形的渔线，需要屏息凝神，足够耐心，才能不惊跑另一端的猎物。 直到她站在他身前，抱着鲜妍的玫瑰花束，抬起眼，无声质问他：“表现在哪儿呢？” … “我给你看…” 他低低地呢喃。倾身牵住她的手。 原若水紧盯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从他敞开的衬衣下摆伸进去。 他的手指嵌进她的指缝中，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掌心贴上温热柔韧的肌肤。 她脑中哐当砸下两个字——色诱。 她的手按在他的腹部，指尖的冰凉刺激得皮rou痉挛，如同受到惊扰的动物。 原若水也被吓到，反射性想要缩回手。 却被辛洲按住。 他低着眼眸，碎发扫在额前，眸光晦暗不明。下颚线紧绷着，修长脖颈上清晰可见突出的青筋。 冷淡的面容，却强迫她做下流的事情。 原若水惊疑不定地看他，嘴巴微微张开，呵出guntang的气流。 他与她对视，凝视她的面容，不肯放过一星一点的变化。同时带着她的手缓缓往下走。 坚韧的肌rou在她手心起伏，是毫无疑问的属于男性的躯体特征。这样的认知，让原若水耳尖烧起来。 … 直到突兀的布料戳到原若水的掌缘，她微怔，眼中闪过疑惑。 她声音又轻又慢：“这是…什么？” 束在他腰间，料子有些硬，边缘非常不规整。 听见她问，辛洲单手解开衬衣下面几颗扣子，拉着衣角往旁边轻轻一扯。 她看见晃眼的冷白皮肤，线条明显的腹肌，以及缠绕在下腹，一圈红色的蕾丝。 原若水深深吸气。 镂空的设计，此地无银三百两遮挡着什么，对比过于强烈的颜色，刺激着人的神经。 辛洲还是那副冷傲的模样，没有变化，现在再看却多出一些忍耐。 “这是…”辛洲俯到原若水耳边，声音诱惑：“我的表现。” “怎么样，比他选的电影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