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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告诉她这个消息,她慌乱着要找鞋子穿,以为定是要出大乱子,却不知能起来干什么,子婵却又把她放倒继续睡。意识朦胧时,似乎听见外间有人在哭,好像是子婵,她和皇伯伯也没见过几面,应该也不至于,许是自己的耳朵不那么灵光,听错了罢。一觉醒来,太阳遍洒庭院,民间传闻今年的太阳特别毒辣,毒辣得连天子都没有抗住;于是便又有流言,说当今太子孱弱,看起来也是个经不起这太阳炙烤的;还有流言接着,更加夸张,道,经不起太阳炙烤的,还是什么天子。?府里府外到处是白幡,几步便是一朵大白花,被太阳一照分外晃眼。家中丫鬟小厮都套上麻衣,盼晴也不能幸免。正午时分,全府徒步走出府门,沿着正元街,和着群臣的队伍一齐进入宫殿,皇帝伯伯的灵柩就那样停放在延年殿上,昨夜还有说有笑的家宴之地,今天成了守灵的空殿。公主靠着灵柩,已哭不出声,年少的太子站在灵柩一边,一手搭着棺椁,两眼茫然,既不忍看灵柩,又不敢看列成长队、从延年殿排到勤政殿的大臣们,手足无措,只能看看自己的脚尖,再看看公主。太子见了领头的肃亲王,眼中没有昨夜的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安心、一点点惊惧、一点点疑问与一点点防备。肃亲王带着众人对着灵柩拜了三拜,又拜了太子。太子殿下仍旧没能找到合适的言辞,反倒是二哥走上前去,一把揽住太子的肩头,“太子殿下,我们都在这儿呢……”这话一出,太子如散了架般倒在二哥身上嚎啕大哭,什么国君,什么太子,什么社稷,压在他身上似乎都太沉重。外头一传令官闯入大殿,“太子殿下,今晨一批紫竹国游兵闯入西北边境,烧杀抢掠,占领西北五军镇,请速派大军支援。”这些散兵不知是不是也得了风声才这样干的,真真是挑了个好时机,打得懵懂的太子一个措手不及。☆、惟盼良人(二)“朝中大臣,恳请肃亲王速速接任摄政王一职。”忽然如排山如蹈海,长约一里的队伍匍匐在地,爹爹露出难色,而盼晴却看见他眼中希望的光芒。先前一直脸朝棺木的公主此刻转过脸,原本就娇小的脸又瘦削几分,含泪的双眼露出恨恨的凶光,然而她却毫无计策。这匍匐的众人中,还有一大拨站着,在队伍中间也行成一片势头。当头的一个就立在盼晴身后,便是颜太师。他非但不跪,还大声说道:“太子饱读诗书兵法,已可独挡一面,应成立由一品大将军、一品大学士、一品国库大臣组成的内阁,辅佐太子。”此话一出,这帮立着的也跪拜在地,恳请太子手谕,速速成立内阁,举办登基大典,让举国事务回到正轨。站着的太子还靠在二哥身上嚎啕大哭,被群臣的跪拜惊得满眼惊讶,惶惶然,二哥也不说什么,只用右手抚着他的脊背,让他好受一些。大哥跪在爹爹脚边,抬头与他眼神交流些什么。公主伸手抱住太子双腿,“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要决断,您要果断啊!”这一声,惊醒梦中人,太子将二哥推了一把,立在殿上,眼神凝重看着爹爹,爹爹正欲抱拳说什么,只见他眼神一转,望向颜太师,“一品大将军何在?”跪着的人当中,一人站起身,声量似有八尺,走上前如一面铜墙铁壁,“太子殿下,臣在。”“速速调兵支援。”说着,还从自己身上取下一件挂配,“这是调兵虎符。”传说中能调千军万马的虎符,虽然其实这一个虎符一次也只能调五千人,却也是信任与兵权的象征,他就这样轻易给了一品将军盼晴看见大哥愤愤地把头低下,爹爹捏紧双拳,一言不发。“众卿家先行退下,我,我和颜太师有事商量。”肃亲王一家子一直等到群臣都退光了,才退下。爹爹始终铁青着脸;大哥跟在他身边,脸色难看;二哥倒是一身轻松,在他们身后晃着,口中喃喃道:“蠢,真是太蠢了。”昨夜皇上已经说了让肃亲王做摄政王,怎么太子临阵没听从皇上最后的吩咐呢?大哥只道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出了宫门,翻身上马,“先去校场。”马蹄扬起一阵尘土,他已消失在滚滚尘土之后。这样英明神武的大哥,居然心不在女子身上?关键时刻,盼晴觉得自己还是挺能开小差的。爹爹站在宫门外,对着满街熙熙攘攘的人,捋了捋胡须,突然露出个宽厚的笑,“太子殿下这是照顾我这当叔叔的,不要太cao劳。他若是不照顾我,我还真分不出心办别的事情;我本是受了先帝的托的,现在好了!”盼晴听得心惊胆战,却也觉得太子被颜太师撺掇得,这一招棋走得似乎不大对。“公主也已成年,是该找个好驸马咯。”爹爹展开扇子,和二哥一同大摇大摆的,这是要踱回府去。瞥一眼,府里派来的轿子在一旁,盼晴只当没看见,跟在他身边。他也没让她上轿子,而是一手搭着她的肩头,于是他们三便在侍卫的开道下,走回府里。“爹爹,皇上,不,先帝在位时一直认定颜太师长子为乘龙快婿,您是要,让颜翰林做驸马?”二哥小声试探。爹爹“哼”冷笑一声,“颜翰林?这小子不识抬举,别说做驸马,让他活不到成亲这一天。”他摇了摇扇子,似在脑中搜寻却也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直摇头,看来找驸马这件事也还是难办的。他突然轻笑一声,“就让右侍郎的长子做驸马。”今年的太阳真的毒,毒得盼晴的头有些晕,眼有些花,脚有些站不稳。右侍郎的长子?要让他做驸马了?二哥偏过头看看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她忙摇了摇头。爹爹是在下一大盘棋,做一件大事,会为了她这个小女儿而改主意?再说在这尘世里,她和准驸马不过几面之缘,点头之交,他知道盼晴是肃亲王的女儿,盼晴知道他是右侍郎的长子,仅此而已,连名字都没有问,和爹爹说什么呢?可她还是很难过,招了招手,一旁跟着的轿子凑了上来。道一句,“晒得眼睛睁不开了。”直接躲上了轿子。隐隐约约听到,爹爹一声,“明天就办。”心里惊惶了一下,却又回归了平静。这种心情又不是头一次,盼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想当年差点没被业火烧死,爬出来幻化了人形便在合虚、太言、堂庭山下流浪,当然了,她跟那帮小兽们是说自己纵横八方、采撷天地之灵气、修炼宇宙之精神,其实不过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而已。想这一万年里,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