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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只是无数爱慕者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但对于她来说,喜欢他这件事是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说出口的秘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知道,让人难堪又无措。水接满了,在纸杯里摇摇晃晃。她没法继续逃避,只能硬着头皮把水递过去。季远接下纸杯,道了句谢谢。“不用谢……”结夏局促地站在他身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憋红脸向他解释,“刚才那句话是薄耀光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季远抬起头,表情有些茫然。结夏掀起眼帘看他一眼,又飞快地埋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补充:“就……你的男神来了……那句……”季远明白过来,眼波摇曳片刻,回归平静。他把纸杯搁在桌上,抿唇低低地嗯了一声,似是全然没放在心上。结夏安了心,同时又有些失落。果然如她所料,一个女生的喜欢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气氛有些沉闷,谁都没有再开口。轻叩的敲门声打破这片死寂。结夏以为是医务老师回来了,侧目一看,表情立刻僵住。不速之客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依然是狐狸般的笑容,炫目又欠扁。似乎预感到薄耀光一出场准没好事,结夏的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下一秒,听见他说:“老何说处理好伤就回去,两个人单独呆这么久,难道在玩护士py?”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窘迫得想打人。原本沉默的季远忽然站起来,声音拔高:“薄耀光!”带了警告意味的呵斥对薄耀光毫无作用,他凤眼微抬,又是一番明知故问的挑衅:“怎么,生气了?”见季远脸色铁青,外泄的火气几乎藏不住,他不由哼笑,心中猜想加深,“书呆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这话像是迎头迎面浇来的凉水,让季远后脊一僵,很快敛了情绪,又恢复平日的面无表情。见他动身打算回去,结夏有些担心他的伤:“不多休息会儿吗?等老师回来了再看看情况比较好。”“不用。”闻言,结夏只好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敞开的大门,薄耀光亚麻色的脑袋高傲地抬着,连个余光都没给他们。结夏以为他终于消停,擦肩而过瞬间,却忽然被他伸手拉住。他没用力,却已叫她挣脱不得。结夏错愕地睁圆眼睛,又生气又害怕,只想赶紧甩开他。谁知他手收得更紧,骨节分明的手漂亮得好似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此时却无异于铁铸的荆棘,将她牢牢禁锢。半晌挣脱不开,她终于恼得低喊:“你干什么?”薄耀光手腕转了向,轻轻松松就把她给捉到跟前,戏谑道:“这就急了?”什么叫这就急了?莫名其妙被恶名昭彰的校霸拽住胳膊走不了,任谁都会着急吧!“你到底要做什么?”结夏憋红脸,惊慌得像只落网的小动物。薄耀光瞅着有趣,他要是再戏弄下去,这小矮子只怕要急得哭出来。便把空着的那只手伸到她眼皮子底下,轻佻说道:“我也受了伤,老师不在,你来帮我处理。”结夏狐疑地看过去,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毫无瑕疵,他口中的伤怕是要用显微镜才能找得到。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季远,听到身后响动回了头,看见薄耀光逮兔子似的捉着结夏,心倏地一跳,立刻折返。用力分开两人,顺势挡在结夏面前,把她牢牢护住,与此同时逼视薄耀光那双瞧不出真实情绪的眼,一字字质问:“有完没完?”怕两人又打起来,结夏探出脑袋劝季远:“我没事,咱们回去吧!”见季远护着结夏,模样甚至紧张。将所有女生拒之门外的人,突然对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小矮子关心到自乱阵脚,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薄耀光心里的猜想渐渐明朗,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讽刺,他这是打算赎罪么?低头看了眼结夏,软萌的少女正偷偷瞪他。他忍俊不禁,心道还真是小女孩,幼稚得令人发笑。耐不住想多逗弄她一番,便越过季远去拉她的手,企图把她强行拽出来。行到一半的动作,被季远拦住。“你想干什么?”“受伤了,叫她来给我处理。”僵持间,彼此都在按兵不动。担心这样下去又引发纠纷,结夏干脆如了薄耀光的意,从药柜的盘子里抽出一张OK绷,不情不愿地说:“我替你处理,别打架好吗?”薄耀光轻哼一声,睇着季远,示意他赶紧松手。那模样,似乎真的只是想要结夏帮忙处理根本不存在的伤口一样。季远迟疑着退开,却没急着走,他和薄耀光没什么交集,摸不准他这出戏的意图。斜睨而来的视线带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好似能刺破皮囊探到内心深处的秘密。季远被盯得直皱眉,见OK绷的一角已经粘到了薄耀光的手背上,便一刻不停地催促结夏离开。这回他让结夏先走,整个人挡在薄耀光面前,不给他半点下手的机会。身高相当的两个少年视线碰撞在一起,一个郁气浓重,一个笑意寡淡。待结夏走远,后者收了笑,撕掉手背上摇摇欲坠的OK绷,抬手直接贴在前者脑门上。季远的脸刹那间黑透,火气涌上来的刹那,薄耀光忽然凑近,压低的声音仿佛带刺的诅咒,在他耳边缓缓响起:“季远,你也重生了吧。”第3章结夏在楼道口等了许久,才见季远跟来。少年微微垂头,额发遮挡住眼睛,只露出带了阴影的面颊和紧绷的下巴。看上去心情似乎更加恶劣,神色也略带恍惚,也不知他和薄耀光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结夏担忧地问:“没事吧?”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心上却极重。季远垂在身侧的手缓慢而用力地握紧,眼睛盯着脚下灰白相间的台阶,回答有隐约的轻颤:“没事。”这根本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不想说,结夏也不好多问,沉默着和他一同往三楼走。此时各个班都在讲开学事宜,倒没了来时的哄闹。两人身后十步之遥的地方,薄耀光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此时他已敛去方才的漫不经心,气质雪松般清冷深沉,寡淡晨光在他脸上镀一层漠然,那双眉紧皱着,仿佛突然变了个人。踏上三楼台阶,入目处是小平台窗前的盆栽,上一届的毕业生留下来的多rou植物缺少照料显得有些萎靡,满眼毫无朝气的绿意让他略略失神。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