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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没有穿蓝色工装,是西装革履地出现的,然而衣服上蒙了一层灰,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她不想去猜他在过去的这一天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对不起,我失约了。”秋山深一点了点头,怀着歉意,对七月说,“去的路上出了些事情,还好你没有一直等我。”听他这么说,七月的心里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想法。“那个,你难道是从那里过来的?”她说的“那里”指的是他们两人约定好的地方。“倒是没有等太久。”七月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她是不能说太过分的谎的类型,又只能照实言说了。“我啊,等了秋山君五个小时,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不过,没关系的。”七月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动作娴熟地挂到了衣架上。她抬眸,冲他甜甜一笑,“秋山先生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人总有些不能说的秘密,和一些不能触碰的点。那,可能就是名为禁区的东西。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疑惑。她猜测,秋山的秘密,多半跟那几个警察有关。一个理所当然出现却又是自己最不愿相信的答案出现在了她的心里。秋山君,不会又要进局子里吧?想到这里,七月抖了个激灵。空气中明明还带着几分燥热,然而她却觉得凉风冷飕飕的,如同箭矢般,飞向她整个人。“秋山君,你……你……”七月差点就直接问了出来。身形颀长的男人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没说话,趁着她挂好衣服转身的片刻,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圈在了墙边。玄关处的鞋柜被碰了一下,产生了细小的晃动。她咽了后半句话,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秋山深一看。他的脸色也是有些苍白,唯有嘴唇尚有一些血色。耳根发红,鬓角微微乱掉了。额头刘海的发梢有细小的水珠滴落下来。他慢慢缓缓地靠近,干净漂亮的眼睛里透露了难得的纯情。七月听到了他呼吸的声音,一下一下,在耳朵里震荡。被他紧握的左手,手腕处的细嫩肌肤泛了红。他余光瞥了一眼,便松了松劲。“小直啊,我其实……一直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音色沙哑。他收敛了原本浅淡的笑容,只是抿嘴,沉沉地看了她几眼。“秋山君,你有什么事要说吗?”七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问题,最后还是选了个自认为最安全的问题。秋山深一俯下身来,吻了她的额头。时间持续了五秒钟。他往后退,直到靠着了走廊另一边的冰冷的墙壁,这才顺利地开口:“我一直怕说出来,现在看来,藏在心里一辈子比较好。”“我真的很逊啊。小直,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了。”“我们……是朋友啊,不是么?”七月笑了,“朋友之间,坦率和真诚很重要,不是么?”秋山深一愣了一下,过了好久,他才点了点头。最后竟眼巴巴地望着七月,卖萌道:“我饿了,小直。”终究是没能知道秋山深一消失整天的原因,也没能从他的嘴里头,挖出些什么重大的消息。这个守口如瓶的家伙,真的是很难搞呢。话说了一半吊人胃口,纯粹是想让她睡不着觉,吃不好饭呐。她煮了一碗面给秋山,他居然吃的一点不剩,海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了。“你今天没吃东西吗?”七月问,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好吃。”秋山深一又打起了太极,他一本正经地说,“是小直你的厨艺太好了。”“那是自然。”听到这种赞美,她毫不客气地接过了话来,“我邻居大伯以前还夸我呢,说谁娶了我这样贤惠的人当老婆,是一辈子的福气。”秋山深一晃了晃脑袋,眯着星星眼,问她:“那你把福气分点给我好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光顾着笑了,等到秋山动身把碗拿到厨房收拾好了,她才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地刨根问底,“你刚才那句话,不会是……变相地求婚吧?”这回,换秋山深一笑了起来。“小直如果愿意的话……”说到这儿,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此时,坐在桌边的七月,脸颊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水声在耳边哗啦哗啦地响着,她的心里却奏起了别样的鼓点。秋山深一是个谜,她努力想解开,却没有办法求解的谜。“只要你不进局子就好了。”七月喃喃低语,偷瞄了一眼嘴角噙着笑,还在洗碗的秋山一眼,继续小声地说道,“就算进去了,我……还是会等你的。”可是,她最不甘心的是,秋山的人生,因为某些事某些人,误了好多年。“我仍然相信,秋山先生你跟那些肮脏恐怖的事情没有关系。”“你在嘀咕什么呢?”秋山开了厨房的门,刚洗了的手还沾着水。他淘气地朝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笑着问。七月又急又气,又是一惊,骤然间愣是没办法恢复语言功能。他收起了突然露出来的孩子气,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话。“我要去一趟浅川先生家,你要去吗?”浅川先生家?“为什么突然要说去他家啊?这么晚过去打扰不太好吧?秋山君最近活得很任性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他故意凑近,勾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最近突然很喜欢说大道理,突然很想任性了。”“最近吗?”七月双手撑着脸,满眼迷蒙。他的小动作,总是容易让她心不在焉。“嗯,最近。”“那秋山君,我们最近,是好朋友关系对吧?嗯?”她想把他带进沟里,然而却被对方漂亮地回复了。“最近我一直在想啊,怎么把我们这种正当的关系,变得不正当。”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七月:“……”“咳咳,我们去浅川先生家吧。最近你比较喜欢玩消失,我还是抓住机会的好。”七月无奈地苦笑,语气里含着nongnong的酸涩。他和她,心照不宣地收拾起东西来,准备去那个奇怪的老头家串门。走时,七月留意了一下客厅里的欧式风格的挂钟。指针已经走过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