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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这样大,你为什么不回家?”少年一怔,抬起了头。眼前站着一个少女,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看上去极为美好。他怔在了那里,竟忘了开口。少女便重复了一句:“雨下得这样大,你为什么不回家?”她的声音极为温柔,落在寂静雨幕里,清晰地很。他回了神,开口:“我没有伞。”少女收起伞,把伞递给他:“我是坐车来的,这把伞就借给你罢。”她的眼神清亮极了,那里似有一簇细小的光。少年伸出手,接过了伞:“谢谢。”少女笑道:“不客气。”她转身上了汽车,汽车驶离,消失在雨幕中。少女走后,少年还站在原地。他低头看向手里的伞,伞柄上印着一个字。他抚摸着那个字。他握着伞的手,微紧了几分。似要把这个名字深深记在心底。冰冷的雨水覆盖了上海,雨水淅沥,落在少年心中,却是最美好的时光。……第一场戏,是他们的初遇。沈九看向阿玖,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不晓得阿玖还记得这一幕吗?灯光柔和,阿玖的脸沉在光影里。阿玖的视线落在舞台上,她看得极为专注。但是,她的眼底带着茫然。沈九眼神一黯。他知道,她没有想起来。舞台上,场景变了。一个男人在雨中走着,能看出先前少年的影子。他沉默地走着,周围寂静得厉害。这时,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撑着伞的少女。只有一个背影。男人却觉得异常熟悉,似是记忆里回想过千百遍的人。他寻她多年,却失了她的踪影,多年来遍寻不见。阿玖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愈渐清晰。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仍是毅然跟了上去。少女的衣袖涌动,隐没在清冷雨幕之中。男子行至街角,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无边无际的雨水,冰冷落下。他站在街角,冷风萧瑟,吹过寂寥长街,寒彻入骨。天光似乎都暗了下来,铺天盖地皆是严寒。冰冷的雨水沁湿了他的衣衫,他立在雨中,恍若未觉。雨势渐大,他的身影格外孤寂。第二场戏是他们的重逢。沈九在督军府外,遇到了一个少女。那时他觉得那人极像阿玖,待他追上去时,少女却不见了。这件事,沈九记得,但阿玖却不记得。因为当时他跟丢了,没有找到她。沈九思绪渐深,目光继续落在舞台上。场景又变了。这一次是室内戏,舞台上的摆设极像督军府的客厅。女子坐在那里。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她的脸。他怔在了那里,那些暗藏的情感,尽数涌来。他的步子珍重又小心。一步步走到女子面前。行至女子面前,他停下了脚步。女子看着他,眉头微皱。似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但很快就隐了下去,不见一丝痕迹。女子抬起头,做了一串手语。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第三场戏是他真正再次见到她。但是阿玖并没有认出自己。沈九看向阿玖,阿玖神色微动,眼底似隐着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着,没有开口。阿玖看着舞台,手攥紧了衣袖,阿玖记得这一幕,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九。她分明不爱与人接触,也从未见过沈九。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沈九有些熟悉。这种感觉极为奇妙,她却不知从何而来。方才那两幕戏,阿玖并没有印象,仿佛在看着旁人的故事。但当这一幕戏上演时,阿玖的心微微触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复苏。戏接着上演。舞台上,女子看见水,神情有些害怕。男子晓得她怕水,握着她的手。男子带她去了他的家乡,带她去坐船……一步步让她克服对水的恐惧。明灭的灯光映在阿玖脸上,忽明忽暗。阿玖定定看向舞台,眼底情绪翻涌。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记忆已被掀起了一角,那些隐藏在最深处的过往,将要展现出来。终将现出清晰的面目。最后一场戏。男人和女子坐在那里,剧院中只有他们两人。四下皆是一片深沉的寂静。他们的视线落在舞台上,看着舞台上的人生。同时,看着的也是自己的人生。一个完整又圆满的结局。戏已落幕,光亮寂灭,声响渐渐停歇。回忆纷沓而至,缓缓涌入了她的大脑。初遇、重逢、再次相遇……那些曾经遗忘的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重新被她记起。一点点漫上她的心头,那样清晰,再不能忘。一幕幕戏接连上演,她的心思也跟着浮动,悲欢喜乐交织在一起,极为复杂。戏落幕了,她就像是走过了漫长的一生。笼在她心里的雾气散尽,记忆中那个人的脸逐渐清晰,与身旁的人重合在一起。阿玖的眼角湿润,心里有些酸涩。她扭头,看向身旁的沈九。沈九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至极。沈九与阿玖四目相接,视线直直落进她的眼里,似要看清她的心底。不知何时,外面下了小雨。雨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散在静默的夜里。清凉的夜风袭来,簌簌生响。但剧院却不受风雨影响。风声、雨声似乎都歇了,一切都变得静谧万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沈九望着阿玖,她的眼神干净极了,隐有泪光。是那年上海滩落过的最干净温柔的雨。是沈九多年来一直放在心底,从不曾忘记的影子。沈九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我吗?”他注视着阿玖,目光片刻不离。眼底隐有期待,仿若是寂静黑暗中,隐没着的最明亮的光。阿玖微微张开嘴,试图从喉咙里发出声来。一个词从她口中讲了出来。她的声音干净又清澈。像那年落着雨的上海。“沈公子。”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第260章第260章这是阿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口。她的声音极轻,散在寂静的剧院里,清晰极了。阿玖一惊,她竟讲出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