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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双手接过,靠近男子时,递送过去一个妩媚的眼神,男子登时心旌摇荡。他做这一行虽然悦美无数,但沈冰的姿色在整个东京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他也为此花了大价钱才将她买下,岂会不知沈冰的魅力?但是沈冰生性内向,又无一技傍身,在这甬江边大半年,始终被别人家色艺双绝的本地姑娘压着一头。“金老板,”沈冰柔若无骨的小手悄悄地攀上他的肩头,“冰儿有个请求,想请金老板,再赏我一样东西。”金昌摸着沈冰搭在他胸前的手,笑眯眯地问:“什么东西?”沈冰的脸色骤然如霜冻一般冷下来:“金老板的命。”金昌一愣,那双冰凉的小手狠狠掐住他的脖颈。但沈冰的力气太小,对金昌尚构不成卫偕,金昌一抓住她的手,沈冰即痛得惊叫起来。令金昌意想不到的是,面前突然出现一张陌生女子的脸庞,金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更不知道她为何离自己这么近。陌生的脸近在咫尺,露出诡异的笑容,一股寒意从金昌背后窜起,他蓦然发现那女子是在空中俯视着他。金昌来不及出声呼救,脖子一阵酸痛,无力地向后倒在了沈冰身上。“啊!”沈冰惊叫着跳了起来,金昌的身体倒向地面。列莹冲上前拽住沈冰的手:“走。”“等一下!”沈冰转身回到桌边,从盒子里掏出几贯铜钱。想了一下,干脆将盒子盖上直接搬走。花船的人很快就会发现金昌被杀,沈冰不能回到花船上去,她身子柔弱,又不似列莹可以餐风露宿,列莹想着尽快了结这边的事,然后找个地方帮沈冰藏起来。“卫烁在哪里?我们去找卫烁。”列莹盘算着先将在明州的沈冰的仇人杀尽,若是在东京动手,敖尨一定会马上知晓,说不定会出手阻挠。“我、我不知道,只晓得那些从东京来从商的人,都住在一起。”那些东京人便是沈冰主要的客人。“我知道了。”一定在海港边那片聚居区,但是那里街巷房屋众多,不知哪一座才是卫烁的宅子。去升旭楼打听一下,或许就能得到消息,当初她也是这么找到褚衣澄的家。“你不方便在那里露面,我们找家客店,你先住下来。等我解决了卫烁,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明州。”沈冰惶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离开明州?”“你傻吗?明州出了人命,官府一定要查的。我倒是不打紧,查到你头上可怎么办?”沈冰连连点头,有些期待地问:“jiejie,我们是要回东京吗?”要去东京吗?列莹一下子犹豫起来。她急切地想要见到桓淑,每天晚上,在梦里无时无刻不念着桓淑,但是,她怕。如果桓淑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她回去杀了他的那一天。可是,难道要让沈冰跟着她去三清山吗?也许葛薇会不高兴见到沈冰。“你先回东京,我还有别的事。”列莹的话让沈冰更加迷惑。沈冰惊恐地说:“可是,我们杀了人,我回东京……”“你不能跟我走,留在宋国会比在东京更危险。”虽然动手的是她,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当时沈冰去见了金昌,官府一定会来查沈冰。列莹指了指沈冰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你不是有钱吗?回去先不要回卫家,更名改姓,找个地方住下,等我来找你。”前次拜访卫宅的时候,沈夫人已经重病缠身,现今不知是否还在,列莹不敢告诉沈冰这些。沈冰满心不安,但列莹的话她又不敢反驳,只好点下了头。“沈冰,”列莹看着她的模样,始终放心不下,“你早该改变了,你要强硬一点,你要保护自己。你不是说过你要报仇的吗?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你也会想方设法去报仇的呀。”沈冰看着紧紧攥住自己的列莹的手,鼓起勇气点了点头。“jiejie,”沈冰开口唤道,“jiejie去找卫烁,我想和jiejie一起。”“为什么?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失手的。”列莹觉得,她可能以为列莹会下不了杀手。沈冰摇头:“卫烁将我卖给花船,这份深仇大恨,非要亲眼看着他死不可。”沈冰说这话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让沈冰锻炼一下胆量,或许对她一个人暂居东京的时候会有好处,列莹答应道:“好。沈冰,我们杀了卫烁之后,马上就要离开明州,在此之前,你不打算见一下你爹吗?”明明这么近,如果不能相见,沈老板该是何等遗憾。沈冰惊诧地看着列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低下头,思量了许久:“还是不见了。如今我这幅模样,还是杀人凶手,让他知道了多不好。不如就让他以为,我一直好好地活在东京,或是嫁到泉州去了吧。”望着沈冰垂首的模样,列莹忽然很想问,她后不后悔当时拒绝了自己去明州的建议。如果那时沈冰选择了沈老板,虽然早早告别卫家的荣华富贵,却也无论如何不会沦落到这等境地。但是沈冰凄楚的目光,让列莹不忍心在她胸口上再插一刀,只好吞下对沈冰怒其不争的这口气。“请问,这里是卫烁的家吗?”列莹对开门的婢女问,“卫老爷可在家?”“老爷不在,只有夫人在。”列莹尴尬地问道:“能不能劳烦你向卫夫人通报一声,我是颍川室主的朋友,颍川室主向我说,如果在明州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向卫烁老爷求助。”“颍川室主?”列莹点头,婢女从半开的门口跑进去,“你等一下。”卫烁不在,列莹忽然心生一计,决定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列莹把卫烁夫人弄晕,装进一口大箱子里,看着卫夫人蜷缩在箱里的模样,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列莹登时愣住,记得在幻境里的洛阳,打开那口箱子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吧?虽然,那是一具已经冰冷的新娘的尸体,而眼前是个昏厥了的活生生的人。她终究是走上了与葛薇一样的道路。“jiejie?”沈冰不知道列莹为何突然发起呆来,谨慎地问,“要杀了她吗?”列莹摇头,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沈冰又问:“万一她日后认出jiejie来,可怎么办?”列莹将箱子盖起来,又拿了一件衣服叠起来垫在盖子下,好给卫夫人留一道通气的缝。“我会怕她认出来吗?”列莹漫不经心地说,她穿着鞋爬到床上,抬手解开蚊帐,“上来。”“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离我而去,其实,我都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了。”列莹从来没有问过沈冰在卫家那些年的故事,漫长的等待中,也只有让沈冰讲故事解闷,“我能记得最远的事,都是到卫家以后。因为卫家男孩多、女孩少,卫家长辈都格外宠爱我,就像自己家的姑娘一样。十三岁的时候,太君做主把我许配给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