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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只手,抚了抚孟鲲的眉心,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我看你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孟鲲第一次被她如此关怀,真是喜出望外。他惯会见机行事的,见韩都雅一脸担忧,索性皱紧眉头,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何止不开心?简直伤心欲绝!本来想看看你心情还能好受些,结果你看你把自己伤成这样!真是什么都不顺心,气死我了!”

韩都雅哪里懂他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听他这样一说,不禁有些急了,忙信誓旦旦道:“我只是不小心而已,以后熟练了就不会受伤了。”她边说边观察孟鲲的脸色,见无好转,又道:“你别不高兴啦!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要不我送你个礼物?”

孟鲲简直受宠若惊,暗地里不住地懊恼,原来她这样天真稚趣的小丫头也会有母性,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该用苦rou计。

韩都雅不知道那人已经开始在心里快乐地算计自己,认真思考过后说道:“我送你一枚闲印好不好?里有写: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我就刻一枚‘扶摇万里’送给你,好不好?”

“好!”孟鲲内心的狂喜无以复加,他既激动又感慨。韩都雅第一次对他有了明确的回应,她关心他的心情,主动提出送礼物来逗他开心。他一直觉得她不谙世事,没想到她却懂自己。这种理解或许无法用语言描述,但她挑选的那四个字不正是最好的表达吗?孟鲲但凡有一点点生气或伤心,如今也都因韩都雅烟消云散了。

韩都雅见他片刻之间换了满面笑容,一如往常的涎皮赖脸,不禁红了脸。她一时又别扭起来,支吾道:“反正我也要练习,嗯,我给梁哥哥也刻一枚好了。”

孟鲲将脸一板:“不许和我的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韩都雅眨眼想了想,“梁哥哥是谦谦君子,我就刻一枚‘君子如玉’送给他吧。”

孟鲲不禁有些妒忌,不满道:“我也是君子,我是‘伏波君子’!”

韩都雅认真道:“那我给你刻这四个字?”

“算了算了,还是‘扶摇万里’好。”孟鲲心想,拿武林外号治印岂不可笑?他这一天已收获太丰,甚至莫名感到一丝患得患失。当晚他破天荒没有留宿,生怕自己会情不自禁。

孟鲲走后,韩都雅开始刻那枚“扶摇万里”的闲印。但刻了又削削了又刻,好几遍下来都觉得不太满意。她索性先刻要给魏梁的“君子如玉”,结果第一遍就完成了。之后她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练习“扶摇万里”四个字。

韩启微眼睁睁看着meimei像魔怔了一般,废寝忘食地反复研究那四个字,用不同的字体临摹,再刻成印,然后削平重刻。韩启微劝了几次,meimei嘴上答应着,依旧全身心地扑在一枚印上面。韩启微问她才得知,这枚印是要送给孟鲲的,所以她才如此心心念念,几乎走火入魔。

韩启微意识到,meimei对孟鲲是动了真心了。除此之外,她还从来没这样上心过。她终究是长大了,而且一旦明白自己的心意,便义无反顾全情投入。这一点,韩启微是万万做不到的,因为总有这样那样的矜持与顾虑。她为此感到怅惘,甚至有些羡慕meimei。

孟鲲再次来到韩府时,韩都雅终于将两枚印都准备好了。她先将魏梁的印交给孟鲲,委托他转交,然后才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郑重其事地亮出那枚“扶摇万里”。孟鲲看着漂亮的白玉方印,看到托着印的那只手手指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感到自己整颗心像浸透了蜂蜜。他将印收好,然后将韩都雅搂进怀里,掏出那条羊脂玉的小鲤鱼塞到她手里。

“投桃报李!这次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韩都雅没有再拒绝,红着脸将玉鲤收入怀中。孟鲲低头吻她的额头,她瑟缩了一下没有拒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他犹豫了一下,又俯身珍而重之地去吻她的嘴唇,她也半推半就似的,生涩地接受了。孟鲲狂喜,顿时野心暴涨,克制不住想要趁胜追击的念头。于是当天晚上,他把韩都雅留了下来,在她浑身烙下自己的印记。

第二天早晨,韩都雅才想起担心被jiejie发现。她忍痛离开孟鲲的怀抱,披着衣服提着绣鞋,静悄悄地出了门,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溜去。但她没走多远,一抬头就看到韩启微站在院子里,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

韩启微的脑海中空白一片,只有一个念头浮现:逃。她狼狈地夺门而出。无意识地游荡了半天之后,她一路往钟陵奔来。

第34章祸不单行风雨至

胥凤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启微。她无法体会韩启微的痛苦,道理毫无用武之地,劝慰有如隔靴搔痒。她于是送上漂亮的房间,舒适的被褥,精致的服饰,美味的食物,安排她出游散心,听些奇闻趣事,或欣赏乐舞表演。总之,让她去感受美好的事物,希望美好的感觉能驱散她心里的阴霾。

然而胥凤仪很快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照顾韩启微了,有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两个糟糕的消息在同一天传来。

第一个消息来时,胥凤仪正坐在花厅里摆弄瑶琴。她已经很久不弹了,一时兴起才取出来,正擦拭琴弦,还没来得及奏响。药庐派人来禀报说,爻山山脚下药农种植的草药几乎全被玲珑庄的陈荪预订了,而陈荪表示愿意将草药转卖给月升药庐,但却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价。

胥凤仪听完冷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拨动一根弦。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来人先回去。

第二个消息传来时,胥凤仪正温习指法。来的是明前阁的阁奴,禀报说前日有人到一苇堂花重金寻找仓山七孑,说有要事相托。巧的是仓山七孑之一的严荣几天前才去同春会馆谋事,于是同春会馆的人将客人带去见严荣。客人交代了任务,严荣接受了委托,同春会馆收了佣金。

胥凤仪试弹的曲调,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任务?”

“是……要赵明璋一家的性命。”

琴声戛然而止,胥凤仪抬起头来,目光凛凛:“为何现在才来禀报!”说完也无耐心听他回答,召来侍女收起瑶琴,然后下令召集明前阁的四名主事到议事厅。

明前阁最初只是胥家的藏书阁,后来才演变成江湖上举足轻重的“百业之首,朝外兰台”。前院迅速扩张以容纳不断衍生的机构,但文库一直藏于后院的樟树林中,与胥府后花园仅一墙之隔。平日里前院三教九流往来不绝,文库连带胥府全宅则被门人与护卫严密保护着,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近。此刻胥凤仪一声令下,明前阁的主事们便迅速从密道进了胥府议事厅。

明前阁初创时,胥善则设下三司一掌:司言传递消息,司墨治理文书,司贝管理钱财,掌律执行赏罚。胥善则又定下规矩,四名主事日常各司其职,大事服从多数,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