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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人,这次的解元下场前就已是定下来了,不论咱们遇到再如何惊艳绝伦的文章,也就只能是第二,明白吗?”一位要去出恭的知县突然凑到余有台身边,丢下这么一句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余有台眉头轻轻起褶,下场前就已经定了下来?他突然就想到曲清言之前求他庇佑时说的一句话:学生今日在茶楼中遇见一人,他问学生是否有兴趣买本次秋闱的考题……曲清言不知是如何飘回的院里,前面两场考完她还能硬着用过膳、洗过澡再倒头大睡,这一场结束许是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落地,绷紧的弦猛地放开,她不论是脑子还是身子都觉无比疲惫。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这才在饥肠辘辘中被饿醒。秋闱已过,之后就是等待放榜,她原是想在济南府一直呆到九月中,待放了大榜再回京城,可有宗子荣那事在,她同曲文海商议后便决定秋闱结束就先回京城。待到放榜那几日,她再来一次济南。她现在在济南府所能仰仗的只有余有台,而这位不算牢靠的靠山未来的一月依旧身在贡院无法出来。曲府派来接她的人在八月十六这日就已赶到济南府,曲文海稍稍上心了些,派了两辆马车和几位彪悍会些身手的下人,被千山全部安排在他们之前赁来的小院中。八月十八,曲清言留了一封书信让余管家代为转交给余有台,信中是各种感激之词,她这次回济南本就是在赌,赌运也赌余有台同曲伯中和曲文海之间的那份私交。秋闱已过,现在回想起来明明应该处处惊心步步紧迫的下场路,因着余有台那份恻隐之心倒走的格外从容。这份恩情,她现在只能记在心上的,待将来有一日她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再连本带利的偿还。回京城的马车上曲清言一路都在昏睡,待她彻底解了下场的乏清醒过来,马车已是到了京郊。“四少爷,小的临行前老太爷特意交代说让您在通县停留两日,等三少爷从开封赶回再一同进京。”是否一同入京有什么关系吗?曲清言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由着车夫将马车赶入通县。她视线落在路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秋闱已过只要这次能中举,来年的春闱就无人能再阻她下场。想到那位礼部侍郎、国子监祭酒,她就下意识的想到杨建贤之前在望仙楼的雅间中说的那一番话。那个梦断断续续,她还不知前世的自己秋闱下场时被发现是女扮男装后都发生了何事。曲清鸿到通县时已是三天后,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就见曲清鸿羞赧的别看了眼,第一场中三篇文,他有两道题目都没想到出处,这话要如何说?二人在通县略作调整,第二日一早就往京城赶,路上耽搁了几日,进京时已是八月二十八,曲清言掐算着时间,她在府里呆不上几日就要再动身往济南赶。她这到底是图什么!赵堂子胡同曲家,黑漆大门依旧紧紧关着,一双汉白玉抱门鼓安安静静立在门侧。二人先后下了马车,就见一侧角门有管家迎了出来:“三少爷,四少爷,老太爷一早就盼着您们回来,刚才又派人过来催过呢。”两人进门也不待回自己的小院休整梳洗,直接被管家带到了北望斋。书房中,除曲文海,曲清闻同曲清希兄弟二人竟是都在。“祖父。”两人上前行礼,曲文海微微激动的起身摆手:“怎么样,这次下场感觉如何,你们第一场所做的文章可是还能默出?”曲清言记忆力一向极好,在余府时就已是将所写的三篇文默了出来,她誊了一份装在给余有台留的书信中,另外一份带回本就是要给曲文海的。只曲文海话音一落,她身旁的曲清鸿身子就猛的绷紧,她突然就想起这位三哥似是并没有考好。噗通!曲清鸿面露惭愧的跪倒在地:“是孙儿无能,学识不够。”“你这孩子,”曲文海面色不变和蔼的继续说着:“起来吧,你们都还小,这次本也是为了让你下场去感受一下秋闱的气氛,你这孩子倒是心急了。”他这话倒是让曲清鸿更加惭愧,若是没有曲清言在,没有天差地别的对比,他虽会失落但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废人。曲清言摸到身前的手又垂了下去只笑着说道:“孙儿在余大人府上住了一月,期间颇受余大人照顾,这次下场没有太过慌乱,也是多亏了余大人这一月中对孙儿悉心指导。”她有自信这次定是可以取得举人的功名,只曲清鸿既是反应如此强烈,她倒也不在意将功劳全部推到余有台身上。被余有台狠虐了一个月,她文章中的棱角被打磨的愈发圆润,就如溪流中的卵石,虽没了会将人划伤的锐角,却又无法让人忽视它的存在。“清言小子倒是个有大运的,你且放心就是了,余有台对你出手相帮的这份情,祖父记下了。”出了北望斋,曲清闻就要带兄弟几人去梅园,曲清言忙推辞着:“大哥,让四弟回房好好梳洗一番再去寻你。”“也好,那大哥在梅园后院等你。”自岔路分开,曲清言刚拐过小路就见容嬷嬷正站在菊园门口面露急色。“四少爷您可回来了,六小姐她被大夫人逼得要上吊了。”☆、第八十三章有缘也不过孽缘(二合一)上吊?曲清言眉梢一挑,只觉这两个字带着莫名的喜感,她那个六姐又哪里会舍得去上吊自杀。她没有理会容嬷嬷眼中的急切,只淡淡的吩咐着:“备水,我要沐浴。”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沐浴?容嬷嬷难以置信的看着曲清言,直到她的冷眼瞥来容嬷嬷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一路风尘仆仆,出门在外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在,曲清言向来是简单的擦洗,以免遇到什么紧急尴尬的事。八月的天,正午还有秋老虎的余威,车厢内被日头晒得又闷又热,她出了满身汗背上黏黏腻腻,早已是要忍受不住。“少爷,您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