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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能认得大公主。”秦凤仪道,“我叫我媳妇没事时带着囡囡找大公主玩儿吧,她们妇道人家,说些胭脂水粉的,总能说到一处去。就是以前不大认得,来往久了,也就熟了。”方悦倒没意见。方悦本身就不是个古板的,想也知道,他祖父方阁老若是古板根本就做不了首辅。方悦是方阁老一手带大的,家族下一任的掌舵人,行事自有分寸。方悦就代他媳妇应了,“成。就是得叫阿镜meimei提前教她些大公主的忌讳什么的就成。”秦凤仪点点头,“放心吧,大公主挺好相处的。”方悦心说:怕也就是秦小师叔这样想了。大公主身为本朝第一个和离的公主,必将是要载入史册的一位公主了。虽则景安帝手下留情,只是收回公主府,还允公主将用得着的物什带走,但有许多东西,唯公主尊位可用,无此尊位,也就不可以用了。大公主好在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她的身边的人,有愿意留下的,悉数留下。若想另奔前程的,大公主也会发放个大红包,不枉主仆一场。另则就是能带走的私房,大公主基本上都搬到别院去了,现在不是虚客气的时候,以后吃喝用度,没有朝廷的俸银,没有公主的供给,就要全靠自己了。大公主私下很是谢了李镜一回,李镜埋怨她道,“先时你竟不与我说一声,可是把我吓得不轻。”大公主满面羞愧,“阿镜,乍一知有了身孕,我是既惊且惧且喜。要说能商量的人,除了张将军,就是你了。可我百般思量,都未告诉你。绝不是信不过你,我比信自己都要信你。只是,我要先告知你,你必要有所准备。一旦有所准备,定瞒不过父皇的眼睛。你有所准备,父皇怕会误会我与你们串通此事,那时,你们再为我求情,父皇怕会多心的。倒不若不告知你,如此,父皇方会信你与秦探花的品性。”李镜长叹一声,拉着大公主的手道,“你这也算熬出来了。”一句话说的大公主眼泪都下来了。失去生母,母族低微的苦楚,怕也只有李镜能明白她这些年在宫里宫外的不容易。如果她生母健在,或是母族显赫,她如何会被指婚恭侯府。便是少时指婚,恭侯世子非良人,也不一定就要下嫁。纵是下嫁,倘有母亲或母族可依,她又何须用如此鱼死网破的方式与驸马和离。有时觉着日子没意思,大公主都想过下毒毒死驸马,守寡反是清静!可有什么样的毒能逃过御医的眼睛,没有。或者令驸马犯下大错,可不论驸马有如何过失,宫里宫外都会说一句: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吧。真是魔咒一样的生活。大公主宁可不要公主的尊位,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尤其是在有了自己骨血之后!李镜安慰了公主许多话,两人本就是自幼一道长大的,李镜本也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性子,李镜道,“当初大皇子议亲时我就看透了,我看平家争到大皇子妃的位子,难道日子就过得比你我痛快了?我反是喜欢与相公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纵不能大富大贵,心里舒畅。”大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原我觉着,对那人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可看你成亲,日子真是过得有滋味。”大公主又道,“你我就不谢了,这回,还多亏了秦探花四下走动。”“这不是应当的么。夫妻本就该同心,难不成,我到处张罗,他站干岸看热闹?”李镜笑道,“张将军也是一道长大的,再可靠不过。那一回在驿馆与北蛮人比武。相公就看出你与张将军有些情分,我未多想,只以为你们彼此爱慕,还叫他不要乱说。”“原本,我与他皆是恪守君法的……”大公主没好再说,其实,他与张羿就是那次酒宴后那啥的。大公主道,“先时瞧着秦探花是个大而化之的,他倒是个细心人。”“他是自小招蜂引蝶惯了,对这上头灵光的很。”李镜很为大公主高兴,道,“如今想想,当初我该劝你早走这一步的,幸而你明白的也不晚。光阴多短暂啊,可能一眨眼,我们就都老了。我过得好,也盼着你过得好。咱们生来不缺富贵,缺的,不过一个知心人而已。”“是啊。”大公主道,“待张将军回来,我与他设宴请你和秦探花吃酒,你们可得过来。”“唉哟,你们要是不设宴,我家那个该不高兴了。他早说了,要你和张将军好生谢一谢他。”大公主不禁一乐。大公主将家搬到城里的一处别院,虽则与先时面阔七间的公主府没法比,但也是五进的大宅子,宽敞的很。只是少了长史司等人,大公主也就效仿豪门设了内外管事门房库房等职司。她也是掌过公主府的人,性子亦是强势,虽则现下没有了公主的尊号,也是正经皇女。况,与她出来的皆是身边心腹近人,故而,不过三五日,别院便运转起来。只是有一件令大公主担忧,她倒是自宫里出来了,张将军却依旧没有消息。李镜是每日都要往大公主这里来的,大公主说起此事,李镜道,“张将军并不在宗人府,先时我就叫相公去宗人府打听过了。”大公主忧心道,“怕还是叫父皇秘密关押着呢。”既已出宫,大公主是再难进宫的。李镜本身诰命都不是,更是难到宫里去,上次是求了长公主,长公主看在她与大公主自小到大的情分上带她进去的。倘李镜进宫打听张将军的下落,长公主不见得就像上次那般好说话了。李镜道,“你也莫急,陛下要是杀张将军,怕是早就杀了。既是没杀他,他性命便是无碍的。我让相公去问问。”大公主道,“父皇深厌张将军,倘秦探花贸然开口,反是得罪了父皇。”“这你放心,我让相公看情况开口,寻个陛下高兴的时候。陛下一向明断,不会扣着张将军不放的。”大公主叹道,“我原就在宫里说不上什么话,如今没了尊位,更难说话了。”“说这个做甚,咱俩谁也不是宫里红人。”大公主亦是一笑,今出得宫来,且父皇手下留情,她的日子并不难过,只是眼下担心情郎罢了。相较先时在公主府,反是更舒心些。不过,李镜还是悄悄把景安帝对秦凤仪说的话与大公主说了,李镜道,“陛下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只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