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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然离开,瑾瑜掂一下重了不少的钱袋,他一小块碎银拿去付钱,店家用小秤称了称,找给他一大串铜板。冬青问道:“你还剩二百四十个铜板,接下来要不要买些rou回去?”“冬青。”瑾瑜没有回答,而是一本正经叫了冬青一声。冬青不明所以,“嗯?”瑾瑜拉起冬青的手,把刚刚买的毛笔交到冬青手里,“我兑现承诺买了纸笔,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先生。”冬青看了看手里那杆劣质毛笔,“你自放心,我说过教你识文断字,便不会食言。”瑾瑜直直看着冬青的双眼,“我的意思是,留下来,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离开的机会,但你说过在这世上已无亲无故,我们同为无根草,何不一起扎根相互依存?”冬青垂下眸子,捏着毛笔的手紧了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容易认真,被二姑娘发卖过一次,不知道自己能否经得住再一次背叛。毕竟人心隔肚皮,冬青与瑾瑜相处不过数日,虽瑾瑜不招人厌烦,待人温和有礼,可二姑娘又何尝不是?十年的主仆情分,二姑娘明知被发卖的仆人会是什么下场,依然毫无预兆将她发卖给了人牙子。“留下来。”瑾瑜知道冬青的顾虑,“我会撕毁你的卖身契,设法解决你户籍的问题,不勉强你与我成就夫妻之实,你名义上是我李瑾瑜的妻子,我们就是一家人。”冬青神色动了动,“撕毁卖身契……”她六岁入奴籍,从来都不是自由身。瑾瑜点头,“对,撕毁卖身契,找一户清白人家入籍,以后你就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再没人能够限制你的自由,不用逃跑,只需一道路引,黎国之境皆可去得。”冬青紧咬贝齿,过了片刻才道:“我要亲手撕毁卖身契,卖身契一毁,我便留下来。”就算她能顺利逃走,改名换姓,卖身契也如同悬在颈上的一把刀。如今能撕毁卖身契,摆脱奴籍,光明正大行于世间,有何不可?没有了卖身契,她便不再低人一等,不再是李家的所有物。“成交。”瑾瑜莫名松口气,才发现自他提议冬青留下,便浑身紧绷。他是异时空的一缕孤魂,得知自己穿越成穷苦农夫的事实,并非像表面那般淡然从容,他的心底充满对未知世界的惧怕。只因为醒来时身侧躺着的少女,淡化了心里的恐惧,从而不至于空虚孤独。瑾瑜不想冬青离他而去。“那……我们去买一些rou,回家吧。”冬青紧紧握着瑾瑜递给她的笔,转身往卖rou的地方走。瑾瑜喜上心头紧随其后,“好。”只剩下两百四十文钱,买些rou确实回去比较实用,不沾油水没力气干活。在深山农家,有力气才能吃饱饭,换银钱。第14章户籍案板上堆着大小不一的rou块,常年浸染油与血水,案板透着油亮的暗红。屠夫光着膀子上身赤裸,仅系一腰皮制围裙,听取顾客要求,手起刀落,骨rou分离,震得案板晃了几晃。“二位买点什么?”屠夫手上不停,干净利落的剔rou,脸却朝向冬青和瑾瑜二人。瑾瑜目光扫了一圈,“都是什么价格?”“精瘦rou十六文,五花rou十七,肥rou十八,猪腿子二十,都是这个价,今儿个刚杀的猪,新鲜着呢,来点?”屠夫用刀尖把猪rou翻了个个儿,给瑾瑜展示猪rou的新鲜。瑾瑜本想买瘦rou与五花rou,被冬青拦了下来,“多买肥rou,五花rou少许。”肥rou能用来炼油炒菜,剩下的油渣味道不错也不腻人,五花rou既能炼一些油还有点瘦rou,比买精瘦rou划算得多。主流顾客大多是穷人,以至于肥rou和五花rou的价格比精瘦rou贵了一些。“听你的。”瑾瑜没有和冬青起分歧,他的家乡与这里生活水平相差太大,这个处境听冬青的显然比较明智。“来八斤肥rou,两斤五花rou。”瑾瑜决定两斤五花rou用来过年的时候吃,肥rou炼油放着慢慢吃。买完这些只剩下六十余文铜板,不知道还能买点什么,过年总不能只吃两斤rou。冬青准备跟屠夫还个价,少了零头那几文钱,余光一转看到案板一边,堆着一些残渣和废弃的下水,“大哥,那边那个能不能送给我?”屠夫一愣,那是他砍rou时落下来的碎骨头碎rou,沾着案板的木渣,还有上次卖剩下的肺叶和大肠,已经变质微微发臭。这些东西不能吃,算是他猪rou生意的自然损耗。“你要就拿去罢。”屠夫不知道冬青要这些残渣做什么,左右也换不成钱,留着没用,还不如做个人情。“谢谢大哥。”冬青笑得明媚,这些东西人不能吃,但随便煮煮去了那一些些臭味,可以给三狼吃。三狼终究是狼,只吃饭菜身体会垮。瑾瑜知道冬青的想法,拿出一张方才买的草纸,将残渣包了进去。冬青一行走一行跟瑾瑜盘算,“我看到嫂子拿盐罐,里面没盐了,我们去买一些盐,其余的再说吧,素菜家里菜地里有,萝卜白菜青菜土豆,嫂子今天还准备磨豆腐,应该没什么好买的。”“行。”瑾瑜暗自赞赏,冬青心思细腻,能够知道翠枝时常去地里拔菜,注意到盐罐子里没了盐。两人找一间粮油铺子,买了半斤盐,花费十六文钱,瑾瑜身上只剩下四十六文铜板。路过卖针线布匹的铺子,冬青拉了拉瑾瑜的袖子,“我……能不能先跟你借用那四十文钱?”“可以。”瑾瑜不做多想,便把剩下的钱尽数递在冬青手里,甚至没有询问缘由。冬青接过钱,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瑾瑜对她如此信任,仅剩的钱眼也不眨就递给她。转身走进铺子里,她想买一块鞋面布,做双鞋子还给翠枝。挑选了相对耐磨的青色布料,几绺与青色能够配色的线,一根绣花针,最后手里只剩下五个铜板。冬青把铜板还给瑾瑜,回程时去了村长家,找陈君然拿书。轻拍斑驳木门,说明来意,村长来应门,“二狗啊,先进来,听君然说你也想考取科举,好样的,男儿理应志在四方。”“陈叔言重,我不过是尝试一番,谈不上什么壮志豪情。”瑾瑜不敢把话说满,还没成功之前,说什么都是空谈。陈君然给瑾瑜拿了一摞厚薄不一的蓝皮书,瑾瑜接过,顺便询问如何能够给冬青入籍,需要走什么流程。陈君然没有告诉村长冬青装傻之事。村长看了看瑾瑜身后垂眸敛目的冬青,道:“户籍三年一造,我将本地新增人口报到里正手里,再由里正交至县衙入籍,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