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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孩子的气度多半是被旁人捧出来的,显见你是个主子。而那位先生——”他指了指卖茶的男子,“身上的军人味道太重了些,不是穿件寻常百姓的衣裳就能掩饰掉的,可知你家有兵。另有,昨日你派了朱桐拐着弯子来试探我。我平素在京中安分的紧,也压根没到议亲的年岁。”对面的郡主不禁有几分脸红,贾琮只做没看见。“哪家的女孩儿犯得着拐着弯子试探我?龚先生说过,你比我大一岁。小时候我瞧家里那几个jiejie到了十岁的时候差不多也就你这么高、而且也都挺瘦的。这几样连在一处想,很容易就猜出来了。”那郡主缓缓点了点头:“果然聪明。”贾琮淡然一笑:“其实是你们露了太多破绽,若你们能遮掩些,倒也不容易猜出来。”郡主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朱桐是去试探你的?”贾琮道:“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贾三爷名不虚传’,我传出来让寻常人知道的唯有一首诗罢了,那会子我还没写诗呢。”郡主不禁莞尔,倒是笑的很好看,扭头看朱桐。朱桐苦笑拱手:“属下疏忽了。”郡主摆了摆手,向贾琮正色道:“依着昨日你的言谈举止并旧日得的信儿,当是个颇为爽直之人。故此我想着,不如当面一谈。”贾琮点头道:“我也有意寻郡主商议些事。”郡主略一思忖,道:“詹先生一直有书信过来,欲将你我二人……”她“腾”的红了脸,说不下去了。贾琮接口道:“那老头脑洞大开,欲将你我凑成对。我先声明,我不同意。”郡主立时抬起头来:“你瞧不上我已丢了身份?”贾琮摆手:“我不认识你。谁会瞧不上不认识的人?”“那你为何不同意?”贾琮撇了撇嘴:“同理,也没谁会瞧得上不认识的人。我不会娶不认识的人。”郡主又怔了。贾琮道:“不认识的人随意凑做堆会惹来许多麻烦,生活习惯啊、日常喜好啊,各种各样。我不愿意费那个力气去与陌生人磨合。此其一。”郡主张了张嘴欲插话,贾琮哪能这会子让她开口,忙抢道,“另有,你本为郡主,纵然这会子不能公开身份,瞧那位卖茶大娘的气度便可猜到,该学的规矩想来你一样都不会少学。我是个不喜欢规矩的人……嗯,极不喜欢,最烦规矩了。迫不得已非要规矩的时候我才规矩,平日里关起门来毫无规矩,故此我也不喜欢守规矩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四周的朋友多半不规矩,极为随性。咱俩若过在一处,必然互相看不顺眼。你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屑一顾、准保气死你,我又烦你死死板板。再者,你小小年纪风雨飘摇,又以女儿之身肩负重任,大约指着来日的郡马爷能给你个依靠?”郡主又红了脸。贾琮斩钉截铁的说:“而我绝非一个愿意让女人依靠的男人。”他说的太直了,且与寻常男子全然不同,惊得四周几个人齐刷刷拿眼睛盯了过来。贾琮有几分着急,一不留神后世的调子便出来了。“我不会包容她的一切、更不会肩负她的一切。同理,我也不愿意成为她的一切。我不愿意她心心念念都想着我,那样我会觉得很可怕。我们将是互相独立、互相扶持的。我有我的事业、她有她的天地,我们组合了一个家。我要一株与我风雨并肩的树,而非附着于我的藤蔓。不知道这些话,郡主能听懂吗。”郡主足足怔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道:“世上怎有你这般男子!男人当门立户天经地义,你竟不肯!”贾琮笑道:“嗯,我不肯。所以我绝非郡主良配。而且如今我已经认识了不止一个能自己当门立户的女子了,可惜都大我太多,她们生我未生。只是这世间既然已经有了她们,我倒是不怕找不到一个比她们小的。实在找不到,大不了来日我自己养出一个来。横竖男人可以晚些成亲。”这话简直是耍赖,郡主都没法子接了。半日才苦笑道:“詹先生说你与众不同,果然与众不同。偏他还说你小小年纪极得女子喜爱。”贾琮撇了撇嘴:“他没告诉你我得何等女子喜爱么?也有不喜欢我的女子,多了去了。”郡主笑道:“你且说来。”贾琮正色道:“不错,我委实极得一些女子喜欢。我极得聪慧能干的女子喜爱。例如京里头的城西一霸秦三姑,经营着偌大的市井产业,手下人个个忠心耿耿;还有柳氏木材行的老板娘,比寻常的大掌柜强了十分去,她们家的生意若没了她便只等着关门了;我家表姐想看些营造机关类的书,寻常书店买不着我便从翰林院替她弄出来了。这些女子都喜欢我的。至于自以为长得漂亮又与我家有亲戚就盼着我帮她的忙或是送她衣服的,我懒得搭理她们,她们也便不喜欢我了。”郡主扑哧一声笑了。“那些女子腹中有才,偏天下男子多半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却以为女子有才当施展、否则便是浪费,我最烦浪费。我因赞成女子为官做宰、经商谋权而得女子喜爱,并非因为会赞她们生的好看、会给她们买胭脂首饰、会替她们遮风挡雨而得她们喜欢。那样的女子也不会喜欢我的,我也不欲讨她们的好。横竖没有男人能得世间全部女子喜欢,不过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罢了。我喜欢强者与能者,不论男女;情爱与我而言绝非极要紧的东西、比那个要紧的太多了。”这些话对古代的女子而言极难理解,郡主又默然了许久,忽然道:“你怎能笃定我不是那一瓢?”贾琮道:“我不能笃定。我还小,这种事十年后才能见的着苗头。然方才说了,性情、规矩、你对郡马的期望,你我不是对方那一瓢的概率极大。故此,才九岁十岁就与一个八成不是那一瓢的人捆在一处,太傻了。退一万步说,万一真的就那么巧、咱们偏偏恰就是对方那一瓢,十年后自然能分辨出来,也不急在这一时。”郡主昂首脆声道:“不用等十年了,你必不是我那一瓢!”贾琮立时笑击掌道:“对吧!我说了么,依着你的身世经历,你那一瓢八成不是我。”郡主也释然笑道:“嗯,我已知道你是何等人了。詹先生一片好意咱们二人心领,做个朋友如何?”贾琮喜出望外:“好极好极!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对了,詹鲲詹翼之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