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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要重新装修入住,请他到时搬出去。胡金峰这下才真是慌了神了。尸身腐烂巨臭,他自己万万没有能力将一个80L的冰柜连同尸体扛下6楼,可是如果请来搬家公司,又怕工人经验丰富,知道这冰柜重量不对惹来怀疑。就在他慌不择路,考虑弃尸潜逃的时候,负责上下水改造的施工头,派泥瓦工小郑,砸开了他家的天花板,抽出了里面的上下水管,开工改造。胡金峰原想藏尸自己家中的天花板上,却又担心房东之后装修房子,事迹败露。思来想去,隔壁的宋书明家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成了他眼中最安全的地方。一家人兵荒马乱,既不会改造后很快入住,又不会入住前费心装修,他只需用一晚上的时间,将尸体牢牢封在水泥墙内,就万无一失了。胡金峰提前几日,傍晚便常来与小郑聊天,经常带上啤酒饮料,慢慢摸清布管封墙都在天花板开口的右侧,左侧虽深却并不施工。当天晚上,胡金峰戴上好几层口罩,打开冰柜搬出尸体。改造施工现场水泥砖块皆为现成,梯子也有,胡金峰一身大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书晴连同棉被一起,封在了左侧天花板的深处。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点点揭秘的收尾,明天更新。第55章散心老李拍拍宋书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做这么多,却没想到终究败露在了引魂铃上。”书晴被害当日,腕上仍然戴着引魂铃。胡金峰施暴的时候,她拼死反抗,剧烈挣扎间便恰恰好是引魂铃边缘锋利,划破了胡金峰的侧脸,引他大怒愤而杀人。之前宋书明与老李讲述案情,老李便已派人去东胜取回引魂铃。刑侦拿到引魂铃进行检测,从上面提取到两个人的血迹,比对到了两份DNA证据,一份属于被害人宋书晴,另外一份,正巧就属于胡金峰。胡金峰倒也聪明,事发当日便知道书晴腕上这手串有他血迹,不敢随意丢弃。藏尸那晚,他原想将手串与尸体一并封存,哪知慌乱间引魂铃被他遗漏在了墙壁外边,刚刚巧,就被第二日来封墙的小郑发现。小郑见引魂铃金光闪闪很是漂亮,一念差错贪意骤起,没有按照规定上交,只将这铃铛据为己有。不想最终却害了自己性命。也阴差阳错,将书晴被害的关键证据,隐藏了多年。如果不是郑母爱子,三年多来一直将引魂铃供于遗像之前,这件案子,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水落石出。一场悲剧,原来却是因为三个人的一念之差。小郑起贪念,隐藏了破案的关键证据;刘老师起私念,利用了书晴的身体,令她孤立无援遇险;胡金峰起欲念,最终害了书晴的性命。从二十六岁到三十岁,四年时光,宋书明别无他念,唯有寻找meimei一个追求。此刻终于真相大白,却不知以后将何去何从。“以后?以后当然是先替书晴复仇啊!”林愫瞪着一双眼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与我们这行没什么关系。我们这个行当,讲究的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胡金峰已经招供,情节恶劣又无自首减刑,想必死刑是逃脱不了的。一命换一命,宋书明不要他一分赔偿,惟愿他偿命以慰藉meimei在天之灵。“那刘淑娟呢?你就这么放过她?”林愫咬牙切齿。宋书明看她一脸愤恨,与他同仇敌忾的模样,心中温暖,轻轻摇头道:“当然不会。”可是法律总有框架,他刑警多年自然最清楚当中边界。刘淑娟用引魂铃迷惑书晴,没有也不可能有证据。就算他能费尽心思证明书晴曾在刘淑娟家中度过一夜,然后呢?诉诸公堂,把书晴的一切都摊开来让对方律师攻讦?还是接受调解,拿着孤儿寡母的几万块钱?“我打算,去教育局举报刘淑娟违规补课。”宋书明低声说。他所能调查到的,想到的,目前,也不过是让刘淑娟丢了工作罢了。到底意难平。林愫却不愿轻轻放过。隔日她背着宋书明,独自去了刘淑娟家中。刘淑娟此时已知真凶伏法,将林愫迎入房内,面上轻松许多,与林愫一同大骂凶手凶残无人性,又叹书晴乖巧可意,偏生遇上如此飞天横祸。林愫面上一寒,冷冷道:“也不算横祸吧,起码最开始是她遇人不淑识人不清,把那歹人当作师尊。”刘淑娟一噎,愣怔片刻,眼角便带了泪珠:“我又怎么能想到,她回家路上会遇到凶手呢?”她抽抽噎噎,接着道,“听说,杀人那犯是她家邻居?是不是平时早有交往?”话里话外竟都在暗示书晴品性不端,当晚被害为咎由自取。林愫怒极反笑,再忍不得,站起身来起身告辞。她眼中精光闪过,临出门前手腕一抖,几缕金光自腕间滑落在地,须臾便消失不见。林愫将刘家大门狠狠一摔,甩甩头走了出去,很有几分老林的风骨。“你一无内疚,二无愧心,我只好送些悔灵予你,想必有朝一日你能明白,什么叫做有良心。”人生在世,总有太多太多无奈和错过。她和宋书明虽然都是孤家寡人,但她自幼就算半个孤儿,早就已经习惯此间孤独寂寞种种。宋书明却不一样,家庭美满幸福了整整二十六年,一朝幻灭,血海深仇。从此一生枷锁在身,再无轻松快意。此番书晴事了,遗骨火化一切从简。宋书明原本谁都没有通知,连告别厅都没预定。火化那天却在殡仪馆门口见到了林愫。林愫一身黑衣,手中一捧白百合,洁白无瑕。宋书明眼角一热,喉头哽咽,却又别过头去。“什么都瞒不过你。”林愫也不多言,只静静陪在他身边。遗骨火化完毕通知捡骨,她跟着宋书明一同进去,递给他一个黑底白花镶金边的云纹漆盒。宋书明打眼一看,便知不是凡器,默默收敛了。最终合上盖子的时候,林愫柔声道:“书晴,愿你下一世顺遂平安。”宋书明终究还是闭上眼睛,几不可闻轻轻说:“书晴,来生再见。”林愫耳力极佳,听他这一言,心中似针扎,只能默默抚了他手背。她手心温热,慰他手背寒凉,宋书明将手翻转,反握住她的,越握越用力,似是从中汲取重生的力量。林愫微微拽他,松开他手,说:“走吧。”两人走出阴森晦暗的馆内,立时被灿烂阳光浇了满头。京城七月已十分炎热,纵是宋书明在馆内遍体生寒,几分钟过去也被这烈日照出汗珠来。他抬头看看太阳,眼中被刺出点点白光,再转头看看林愫,那些白光映在她的面上,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