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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2

    孔尚新和孔祁整个假期都很忙,有几次林俏还看到林知遇穿了礼服,和孔尚新两个人匆匆离开。

然后像之前那次一样,深夜才回来。

孔老爷子的病反复,两个月时间送了医院三次。林俏每次去看他,都觉得他更加憔悴了。

这让她担心得不行,每次去探望,老爷子还在跟她说让她好好练棋,回老宅了一起切磋切磋。

七月的某个深夜里,空气闷热得不行。

窗外刚下了场大雨,到深夜还是淅淅沥沥的。

林俏一整夜都睡得很不安稳,被惊雷惊醒几次。第四次醒来,发现自己睡衣都有些汗湿了。

她感觉自己迷蒙间似乎做了噩梦,心跳得急促的不似自己的。

捂着胸口缓了会儿,林俏撇一眼窗外,天光还没大亮,听着雨水声,显得雾蒙蒙的。

撑着被子刚准备再次躺下,门却直接被推开了。

林俏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又被走廊大开的灯晃了下眼睛。

孔祁的脚步有些匆匆,进来怜惜的摸了摸林俏的头,声音有些发抖:“俏俏,睡醒没有?起来了。”

走廊的另一串脚步声有些乱,林俏顺着看过去,林知遇的身影有些慌乱的走进来。

她的喘息有些凌乱,不似孔祁那样温柔。

林知遇抖着声音,拍了拍林俏的床沿,催促:“俏俏,起来了。爷爷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林俏愣了一瞬,反应了下林知遇的意思,脑袋犹如被窗外雷击过一般,轰地就空白了。

一路到医院,雨打到窗玻璃上,很快凝成蜿蜒难看的泪痕一样滑落。

医院重症病房里,孔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周身插满了仪器管子,仪器在静谧的病房里发出滴答声。孔尚新坐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是疲惫。

林俏感觉自己浑身都麻木了,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忽然愣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孔老爷子的眼球都有些浑浊起来。

眼神迟钝的转了转,终于缓缓落在林俏脸上。

他夹着仪器的手指动了动,指林俏的方向。

林知遇抹了一把又被眼泪模糊的视线,有些着急的催促:“俏俏,过来啊。爷爷想跟你说说话。”

“俏俏?”

孔祁看她站着不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林俏愣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大口喘息了一下,才迈动了脚步。

她走近前去,老爷子嘴唇在氧气罩里翕动了一下,手指动了动,林俏很快握住了。

她凑近一些,好容易才看清老爷子嘴型是在叫她。

“爷爷,”林俏动嘴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声带紧得厉害,她捏紧老人几乎没有任何力量的手,忽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知道问,“爷爷,您什么时候回家?我等着和您下棋。”

林知遇拧着眉,刚准备推着提醒一下,肩膀被孔祁按住了。孔祁对着她摇了摇头,任由林俏说。

老爷子浑浊的眼球闪了闪,唇角弯了弯,却没有力气笑一下,只知道微弱的动了动眼球,像是点头。

他的指尖点了点林俏的指尖,林俏凑近了些,几乎贴着他的氧气罩。听到他突然很轻的叫了一声“丫头”。

林俏忙乱的点头,忽然重复着又问:“爷爷,您什么时候回家?我围棋还没有练好,您要教我才行啊。”

老爷子想点头,却只能动动眼珠。

他嘴唇动着,每一个字都格外艰难,林俏听着,没有办法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老爷子声音微弱,每一个字几乎只能是发出点气音。

林俏辨认了会儿,才终于听出他是在说,让她好好长大。

那头许久没有动静,林俏趴着,直到极其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长鸣,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孔老爷子嘴唇微张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像是睡着了一样。

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进来,推拒着把孔家人请了出去。

林俏在外面站着有些木,听着里面有漫长的一分钟没有动静,尔后门被猛地打开来。

护士摇了摇头,开始跟孔尚新说着什么。

林知遇开始呜咽着哭起来。

林俏像是忽然失聪一样,眼眶陡然温热了。

——

孔老爷子的葬礼按他遗嘱安排在老宅。只请了一些亲近的人。

孔祁和孔尚新还有林知遇在前厅接待来探望的人。

郑朗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家三个人。

郑老爷子以及郑父和郑母把菊花花篮送上去。

祭拜之后,郑老爷子一行走过来,郑父向着孔父伸了手,他没有接。

孔尚新把脸偏向一边,一脸严肃和肃穆,带着嫌弃:“郑总,我记得,孔家没有邀请你们。”

“老孔,你这叫什么话?孔家和郑家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孔叔走了,这交情,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交情?我孔家向来是重情,就是从没想过,待在身边的人是还是鬼。”

林知遇拉了拉孔尚新的衣袖,说话间带着浓重鼻音,劝他:“尚新,让爸安心点走吧。”

一旁孔祁也绷着脸,看两家人谈话的架势,又看向拧着眉目光找寻着的郑朗宴。

他站直了些,轻声告诉他:“阿宴,俏俏在书房里。”

郑朗宴停了一下,很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林俏正坐在书房的桌子后面,盯着面前的棋盘发呆。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显得皮肤格外苍白,眼神空洞洞的盯着前面的棋盘,连他进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伏着坐在那里,像是一只被黑夜笼罩的白天鹅。

孤独又绝望着的美丽。

郑朗宴只觉得自己心脏一下被猛地揪紧了。

他上前几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林俏的头。

林俏愣怔地仰头看他,眼眶通红,含着水汽,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俏俏,对不起。我来晚了。”

郑朗宴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说不出的心疼。

林俏愣了一秒,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松开手臂,死死抱着郑朗宴的腰,把脸埋在他腰腹里。

郑朗宴愣了一瞬,很快听到林俏压抑着的呜咽声。

“郑朗宴,爷爷去世了……”

郑朗宴只心疼地抱紧她,安抚地抚顺她的头发。

“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总不爱讲话……也没有好好陪他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