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若是没有理由,那就造出理由。 在旅途中,路喻和李莲坦白了那个自卑的自己。 他忐忑地看着李莲,生怕李莲觉得他软弱。 然而李莲只是看着他,把飘起的头发掖到耳后。 她说:“你知道我怎么喜欢你的吗?” 路喻呆住了。 “是的,我喜欢你。”李莲微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也不是因为你温文尔雅。” “在小学,嗯,大概是八九岁吧,有一次,你是不是在湖边哭过?” 路喻眼里浮现出难以置信。 “那时候我就在树后面。”李莲双手抱膝,她眼前是渲染橘红的天。 “我听着你呜呜哭,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泪痕。结果看到我在哭,还凑过来安慰我。说带我去看猫。” 随着李莲的描述,路喻仿佛看到那个蹲在湖边哭的自己。 “然后你身上一分钱没有,”李莲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她眉眼弯弯,看他,“买不到猫罐头,最后被猫嫌弃,还要和我解释说今天猫咪心情不好。” 她那样看着他,眼里全是柔和,“我以为我要忘了,可是看到你的那一眼,我就意识到,啊,这是当年那个小哥哥啊。” 有这个事吗?路喻有些疑惑,但是李莲说的时间地点都对,那时候他确实因为怎么都比不过董霆而难受。随着她的描述,他仿佛眼前出现了她所说的一切。甚至因为对李莲的喜爱而把这段记忆也变得鲜明而具有情绪色彩。 我怎么忘了呢?他有些懊恼,但看着李莲,他又感到一股暖流。 她是喜爱我这个人,也是喜爱我面具下的本身。 他头晕目眩起来。 真的吗?李莲在身体里冷酷地看着他。 当然是假的。 她什么时候遇见过他呢?没有。她和他从未有过交集。但是李莲知道,要让路喻真心实意爱上她,她必须真心实意爱上“路喻”,面具下的路喻,尚且还没有成长为如今模样的路喻。 她听宋佳佳说董霆小时候的事,为了撮合他们二人,宋佳佳也会说路喻的事情。 她怎么知道的呢,她自己,或董霆的口述。 路喻和董霆,基本形影不离,董霆在的地方,路喻基本不出左右。李莲听多了事情,终于勉强在他们的故事中找到一个可以重合的地方。 在路喻小的时候,董霆家里要带他们去处理事情,路喻也跟着去。 他们去的地方,正是李莲家所在的城市。 人是会欺骗自己的,路喻去过那个地方,他也哭过,那个地方确实有湖。 只是他从未遇到过一个叫做李莲的小女孩,那个女孩也从未和他有过那样的相遇。 但是出于对李莲的信任,和对拥有这段记忆的期盼,大脑里的素材拼接而起,他好像在李莲详尽的描述下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 赋予那段记忆的情绪色彩,将它深深刻印在路喻的意识中。 他如此感动地看着她,李莲微微一笑,“当年哭鼻子的小男孩,如今也变做大人了啊。” 路喻感到一股热意,他羞赧地低头,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揣测。他低低道:“那为什么,不肯答应我?” “因为,我怎么知道你爱不爱我呢?说不定是我的一厢情愿。”李莲道。 路喻赶忙急切地抬头,“不是的,我也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的双颊晕红,眼神躲避一瞬又坚定下来,他那样急切地看着她,素来的儒雅和稳重都消失不见。 看着这样的他,李莲听到自己内心赞叹一声。 啊,时机成熟了。 在绚烂的日光下,云层稀薄,澄黄润红,他们于山巅接吻、定情。 路喻在那样的激动和爱意中近乎眩晕,心脏砰砰砰送着血液。他的手几乎颤起来,他闻到她耳侧的香气,听到她如纶音的话语。 “我们在一起吧,路喻。” 于是那天路喻好像一个毛头小子,冲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大喊。好像素来养成的习性消融,他的声音飘荡,激情跃动着,要将一切泄出去不罢休。 “我爱你,李莲!” “李莲,我爱你!” “我爱你!!!” 李莲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看着他兴奋得几乎跃起来的身影,她想。 爱我吧,爱我吧。 我也会,如此爱你的。 日光渐起,云薄如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