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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大将军雒阳,前夜率领一万骑兵南下了。”沈清爵说得轻描淡写,谢冰媛心里一跳。“我不了解你,也不想多干涉国事,我在这里陪着你,你睡吧。”“我倒不是怕雒阳,只怕挑起战事,沐国刚平静的天也就乱了。”沈清爵顿了顿,语调有些黯,“到时候,我就该身赴满武州了。”沈清爵闭了眼睛,接着说:“我原以为会有一二年平静光景,理应不该这么急,没想到魏千羌却等不得。”谢冰媛低下头,寻到她的手,两人五指交织。“别同我说甚么大道理,你便告诉我,北魏全线压境,你也亲身去满武州,我们能有几分胜算。”沈清爵沉默良久。“若是以现在的国力,我不冲锋陷阵,勉强到三成。”“那你若提枪上阵呢?”“不足四成”接下来换谢冰媛良久沉默了。“你是英雄,我很早便晓得了。”谢冰媛腾开两只手,指尖轻轻按压着沈清爵的额头。沈清爵眉眼俊秀修长,此刻双眼朦胧,谢冰媛看着她极近的面容,心里柔地像一滩水一样。“哦?”沈清爵又笑了,“我哪般英雄?”“北伐肃旧,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真是名不虚传。”“现在这般软趴趴躺在床上,莫不是失望了?”沈清爵动了动手,把手也覆在了谢冰媛的腿上。“这倒不敢”谢冰媛伸手捏住了对方悄然乱动的手,轻轻磨擦,发现她指尖关节处有薄茧。“传闻里的将军是国的,你却是我的,我赚了,满意地很呢。”“好了媛媛,别说了。”沈清爵挺身坐起来,把边上的谢冰媛拉近了怀里。“再说我就要亲亲你。”“真想废了你一身武功。”谢冰媛答非所问。如果不会武功便不用冲锋陷阵,武功不好也可以退而求其次,躲在幕后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再不济也是几十万人死后她才死。谢冰媛也能陪着她一起死,就当还了她火场里的那条命。而她现在在军营里锋芒毕露,武艺显露在外,无天大的无赖和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大抵是没有理由不冲锋陷阵的。“若真有那么一天……”“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沈清爵没让她说下去,薄唇凑上去反复舔压亲吻,谢冰媛揽住她的脖子,大胆地回吻。唇齿交缠之间,有微风扶着两人的心,于深处下了一场春雨,沈清爵回想起曾经不敢爱也不敢恨的日子,更加觉得之前自己有病。胆小如鼠,不像上将军。可是既然回来了,江山。美人都是她的。沈清爵把她抱得更紧了紧,“你在城内,北魏蛮子休想踏进城中一步。”谢冰媛想的很透彻,她这条命是沈清爵救的,沈清爵就也是她的命。北魏百万铁骑压境又怎样,四成胜算又怎样,赢了她陪沈清爵温酒卸甲,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三尺白绫与国尽,也不枉她作为沐国人的半辈子。沈清爵知道她想什么,低头轻语:“我不会辜负你的,所以我不会输的,所以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谢冰媛一反常态,很强势地轻轻捏过沈清爵的白璧无瑕的脸,对着她一字一句说道,“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在城外冲锋抗敌,我便在城头为你白衣敲鼓。”第42章岁寒到了晚间,皇城里鞭炮声还没有停,接连响起时候,好像把鹅毛大雪都炸停了,将军府也好似沾染了喜气,下人们忙忙碌碌,楹联崭新如故,并没有人知道北魏名将带兵南下的大动作。沈清爵睡了一会儿后就已经清醒,这具身体中充盈着的新鲜活力与霸道的力量让她感觉很舒服,甚至觉得自己直面雒阳也不会输。她前世与这位用枪名将交手多年,深知对方心狠手辣,枪下白骨累累,只听魏千羌的话,是天生的野心家。不管对方对沐国有什么动机,毫无疑问,满武州与凉州全线可以开始布兵了。沈清爵换上白袍,束起长发,走上有些湿的走廊,走廊外积雪深深,看来地上原本也有雪,不过被下人们很快扫除了,其实不清除也无妨,新雪又不脏,她甚至更喜欢靴子踩在雪上的感觉。年幼时候,每当大雪,父王就会带她到庭院里,她对尊贵亲王指手画脚,沈王爷也不恼,而且还满地给沈清爵捡雪团子,郡主殿下坐在沈王爷肩头,两只手拍打着他的头指点江山,雪团子像炮仗一样飞出,指哪儿砸哪儿,放肆极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现在她早就没有当初粉雕玉砌的模样,父王也音讯全无。其实容颜花树也罢,看看它们慢慢变老也算有个念想,这么多年下来沈清爵早已不再有沈王爷能回来的幼稚想法,所以哪怕逢年过节,她也没有再团圆的念想了。这么一会儿,她进了大厅,厅里摆着瓜果点心,桌上放着屠苏酒,已经包扎好的受伤女子躺坐在太妃椅上,见有人进来,扫了一眼是白袍沈清爵,立马垂了眼低下了头。其实如果不是她受了伤,她是坐也不能坐的,毕竟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将军随手救回来的草民。沈清爵先前对这位女子的评价是“美女中的上等”,对于从小见惯了绝色的她,能说出这种评价,可想而知这位女子的容颜了,只可惜此时谢冰媛也在,任何女子的朱颜也要黯一黯。谢冰媛见她进来,轻轻点头冲她一笑,沈清爵走到她身旁并排坐下,端起茶来吹了吹。“你叫什么?怎么会大雪天里瘫在路旁”沈清爵没有问家住哪里家人在哪里,乱世流民严重,想来真有家人,家人必定拼了命也绝不会让这等容貌的女子随意在路旁。“民女……从满武州来此,妄图做点小买卖,颠沛流离,又无多少银钱满口体之奉,有日觅得一个四五天的买卖,便让父母住在驿站,等民女做完活计归来……”受伤的女子说到这儿,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通红,谢冰媛递上一块手帕给她,她才压着眼睛,哽咽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回来双亲便害了风寒,隔天便咳血死了……”“什么风寒,这么厉害?”沈清爵困惑不解,伤寒纵然厉害,但绝不至于如此快地夺人性命啊,才短短四五天便丧命。“民女也不晓得,只知道双亲去前痛苦,民女只恨自己无能照顾好他们……”沈清爵点了点头,“你继续说”这个女子叫陆晚桐,安葬了父母之后便一路奔波到京,这时候余钱所剩不多,便暂时盘了一家小店面做一些缝补的活过日子,因为她本身长的貌美如花的缘故,不知怎么地便被一个姓顾的公子盯上,顾公子说要带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