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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姜氏这种见利忘义的妇人,若是出在洛邑顾家,必定为千夫所指,在家庙里关到死,叫她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危害家族。“这不行,嫂嫂别怪我不给你这个面子,论年纪那赵员外都能给她当爹了,几个儿子比笙儿的年纪都大,笙儿最是老实本分,这绝无可能。”李氏语气罕见透着不悦。姜氏啧啧两声:“我说你可别犯傻,赵员外他除了年纪大些哪点不是打着灯笼难找,这男人都是偏疼小媳妇老儿子,更别提咱们笙儿模样长得又好,等她生了儿子,前头那几个算什么,赵家的万贯家财还不早晚是你亲外孙的。二弟丢下你们娘俩这么多年没有音信,孩子嫁得好,你到老也能跟着享享福。”这些年家里没有顶梁柱,李氏拉扯女儿过得不易,一听姜氏提到钱财,登时便有些气弱。但再是如何,她也没到要卖女儿的地步,压低了声音,坚持道:“笙儿不肯,因为那事都寻死觅活的,你和我说再多也没用。”姜氏有些恼了:“我这又是为了谁,你可不要忘了,笙儿前头出的那事,在场几个婆子都是赵员外的人,一旦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笙儿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就连咱们顾家在这街坊邻居面前也休想抬起头来。”“……这是赵员外的意思?”李氏如受雷殛,颤声道。“哪能啊。我这不是防备着万一吗?真到时候坏了名声好人家谁还肯娶笙儿,难道要给人做妾不成?”姜氏长吁短叹,好像为侄女担着十足心事。文笙听着姜氏这一番软硬兼施心里不禁一阵腻味。虽然误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却不意味着她自此就要束缚住手脚,代替原主生活。赵员外这件事必须要想个法子赶紧了结,整天纠结于嫁张嫁李,她还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李氏没了主张,沉默半晌,硬着头皮道:“你叫我想一想,再说笙儿那里,也需她同意才行。”文笙站在门口,听着姜氏说完话要走,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姜氏拉门瞧见文笙吓了一跳,李氏在后面慌地叫了一声,两人都知道适才那一番话已经被这孩子尽数听了去。不同于李氏满脸担心,姜氏“哎呀”了一声,嗔怪道:“吓我一跳,你这孩子,怎么偷听大人说话呢?”说话间眼睛像刀子一样将文笙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颇有些想要卖个好价钱的意思。上辈子落在文笙身上的目光各式各样,她全没把姜氏当回事儿,好歹记着自己“初来乍到”,又刚被人下了圈套,娘亲李氏明摆着性情软弱好欺,被对方拿捏惯了,现在就撕破这贼妇的脸皮自己必是吃亏的一方,故而压住了火气,眼睛里露出淡淡嘲意,开口道:“君子坦荡荡,伯母说了什么害怕被我听到?”文笙自从伤了喉咙便很少说话,这会儿开口,声音语气听着都与往日有些不同,更何况先前那十五岁的小姑娘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姜氏心下一突,觉着自己这侄女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变得说不出的陌生,讪讪然回头向妯娌交待:“听到了也好,快别送了,你们娘俩赶紧商量商量,好日子都还在后头呢。”文笙目送着姜氏匆匆而去,未等回头,屋里便传来了李氏悲悲切切的哭声。文笙有些无奈,转身进了屋,她还不怎么适应和这具身体的母亲亲近,有些无措地站在离她几步开外,掏出了手帕递过去:“好了,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肯定不会答应嫁给那老头子的,等过些天就叫他们死了那心。”谁料她这话一说完,李氏那里哭得声音更大了,上前不由分说把文笙紧紧搂在了怀里,真个是泣不成声:“都怪你那狠心的爹,丢下咱们娘俩十几年不闻不问,出了这样的大事,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我苦命的笙儿……”文笙被她抱着头压在芳香绵软的怀里十分不惯,再听这哭词更觉无语。不能由着李氏自怜自艾下去,要想快刀斩乱麻,就必须赶紧给李氏找一个主心骨管住她。家里的情况文笙早自翠儿嘴里打听出来,这人选也是现成的。她从李氏怀里挣了挣,脱离出来,提醒李氏:“快别哭了,我爹不在,还有外公外婆,我都叫人家逼得上吊了,你难道不该回趟娘家,和外公大舅他们把事情说一说?”李氏身子一颤,面露犹豫:“你外公身体可不怎么好,生不得气,再说……”文笙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自己出事快两个月了,李家从未有人上门,一开始文笙还以为李氏没有娘家人,谁知道并不是这样。因为她爹自十年前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家心疼女儿守活寡,便由文笙的大舅出面,几次想接了李氏母女回去,而顾家这边因为顾大两口子阻拦,两下几乎撕破了脸,到最后,是李氏听信了嫂子的话,害怕娘家接了她回去是要安排她改嫁,主动和娘家人疏远了,若非逢年过节老人过寿根本不回去走动。这次女儿受了欺负寻死这么大的事,李氏也没有给娘家透露过半个字。文笙虽完全不记得李家人脾气如何,却笃定他们一旦知晓赵员外的事,必定会与顾大夫妇对着干。第五章大人物李氏六神无主,听文笙说话在理,当下便决定明日回趟娘家,悄悄向老娘大哥求个主意。文笙看李氏打算一个人回去,将自己留在家中,便直说她也要同去。不但如此,她还亲自盯着李氏将家里的房契细软一应值钱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包了个包袱准备一起带回李家,又叫翠儿传话,请她爹明天一早赶了驴车到巷子口等着。李氏不明所以,她觉着女儿自从出事之后性情大变,说话做事隐隐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气势,竟比妯娌姜氏还要强势,她从前拗不过姜氏,现在自然也拗不过女儿,文笙怎么安排,她就老老实实听着。等第二天坐上驴车,文笙对着一脸愁苦的李氏,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她到不担心自己,若是李家也没有办法解决那姓赵的,她就离开这小城,开始自己的人生。只是李氏从此孤独一人,靠着父兄生活,不知会不会整日以泪洗面,再像她闺女似的想不开?她这么半路过来,真得很难将另外一个女人当做自己的亲娘,尤其又是这么一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人。一路上文笙不大敢轻易同李氏说话,怕再招惹得她掉眼泪。她转开头去,听着沿途传来的各种声音,心中不由对前路感到一阵迷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