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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催马上前,虽然马行冰雪山路时有打滑,但他却坐得稳稳的,遥冲把守进山之路的人一拱手,客气道:“在下离水程国公麾下厉俊驰,护送顾乐师前来,不知谭老国师可曾到了?还请诸位通报一声。”对面关卡为首的是谭家的侍卫队长,谭老国师亲自约战,对手必须要得到尊重,尤其又当着天下人,这体现了谭家的风度与涵养。故而他也抱拳回礼:“厉大侠,久仰。谭老国师已经到了,我等已派人前去禀报,还请顾乐师稍候。”过不多时,山道上遥遥有一群人下来。厉俊驰乃习武之人,眼神锐利,离老远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中间的谭大先生。谭大先生穿了一身黑衣,身体微侧,一只手小心护着旁边老者,只看这毕恭毕敬的样子,他身旁那精神矍铄步履矫健的老者不会是旁人,必是谭老国师谭梦州无疑。厉俊驰心中疾跳两下,饶是他大风大浪经过不少,看到这等大人物,也不禁手心有些出汗。他圈过马头来,回身对着马车道:“顾乐师,谭家人下山来了。”车帘撩开,文笙不紧不慢下了车。文笙今天穿了件淡黄色的素软缎立领长袍,袖口上绣着朵朵芙蓉,风雪天,外头又罩了件月白色的棉斗篷,头戴雪帽,露在外边的脸没有巴掌大,肤色莹白如玉,看上去比真实年纪还要小上几岁。她穿得虽然厚实,看身影,非但不觉臃肿,竟然透着几分纤细出尘之气。文笙就这么着怀中抱着琴,脚踩积雪。坦然自若地向着谭老国师迎过去,无视了远处传来的“嗡嗡”声浪。但人群里偏有几人叫得很大声,实在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顾姑娘,好好比,我在你身上押了一千两!你要是输了,我就……”这人话一出口,便引起一阵哄笑。众人七嘴八舌。声音之大瞬间将他接下来的话淹没。很快自另一个方向又传来更为响亮的呼喊:“顾姑娘,你们就在这里比吧!”“就是,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叫我们开开眼,进山去我们就看不到了。”文笙足下顿了顿,没有回应。陆汾在旁保护,闻声到是回头比了个手势。口里嚣张道:“顾乐师是没问题,只是谭老国师怕输不敢!”只是四下里太过嘈杂。没人听到他这番话,否则虽然他说的是事实,看热闹的人却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非一齐嘘他不可。谭家诸人还在孝期。包括谭老国师在内全都身着黑袍,白麻布束带,谭三先生右边袖子空荡荡的。也在其中。一行人走下山,神色肃然。只是看着就叫人头皮发紧。随着他们一行越走越近,山外众人渐渐消声,没有人敢再大声喧闹。他们中间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诸家诸子,更不用说谭老国师。文笙微微躬身:“晚辈依约前来,见过谭老国师。”而后不等谭梦州回应,冲他旁边的谭大先生点了点头:“大先生,咱们又见面了。”谭睿博神色登时有些尴尬。文笙又转向另一旁的谭二先生,这次是真心实意鞠躬施礼,叹道:“学生见过院长。”谭睿德一时无言。隔了这么久见到顾文笙,令他很难不想起自己的儿子,心中顿时如刀割一样难过。谭老国师见状哼了一声:“既然来了,那就请上山吧。”文笙站住未动,道:“斗乐之前,我要听诸位前辈当着天下人亲口再应承一回,此战若我输了,单凭诸位发落,若文笙侥幸赢了,那便如何?”谭老国师冷笑道:“你若赢了,谭家老老小小便从此归隐,不问政事,就连玄音阁的乐师,只要同我们沾亲带故,也一并包括在内。”“如此甚好。我相信依您的威望,谭家的地位,不会出尔反尔。”文笙的目光自谭锦华、谭康华等人身上掠过,转回谭大先生脸上,又道,“前番平雄岭斗乐,谭大先生曾言,若是平手,也算晚辈赢,不知谭老国师您这回……”她以问询的语气拖了个长音,谭睿博不知为何,心中一跳,突然涌上一阵不妙的预感,可不等他开口,老父亲已道:“也算你赢,还有什么要啰嗦的?”谭梦州先后从大儿子、易氏兄弟和“藏头猱”陈虞口中了解了文笙的技艺,对这一战的结果非常有把握,若早便一对一,对方怕是连自己的大儿子都斗不过,何况是自己出手。战平?怎么可能。故而他被文笙拿话一激,便干脆答应下来,省得世人说他以大欺小。文笙也是在来的路上想到了此节。乐师斗乐,以平手收场的极其罕见,毕竟大家都是以攻击他人见长,相持不下就一直斗下去嘛,总有分出胜负的时候,尤其这次又挑明了是不留手的生死斗。所以之前大家都将之忽略了,提也未提。但罕见不是没有,万一发生了,总要有个说法,免得白忙一场。谭老国师话一出口,文笙便冲着厉俊驰使了个眼色。厉俊驰会意,气沉丹田,开口冲山外吆喝一声:“谭老国师有话,战成平手也算顾乐师赢!”这一嗓子声传数里,震得两旁山道上的雪簌簌往下落,谭家众人只觉满耳都是回音“顾乐师赢”“顾乐师赢”,不禁脸色微变。谭老国师重重哼了一声。文笙目的达成,笑道:“上山吧,还请前辈们带路。”两下合到一处,沿着山路往山上去。文笙又道:“虽然这场乐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晚辈依然要说,之前的谣言不是我散布的,我也是受害之人,再者,谭小姐的死与我亦没有半点关系,我就啰嗦这么多,事情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本来今天这种场合,没有谭锦华说话的份儿,可他偏偏就开口问道:“姓钟的现在何处?”文笙一哂:“我也想知道。”谭锦华阴沉着脸没再说话,他突然插进来问这一句,也不知是不是信了文笙的话,怀疑钟天政在暗中捣鬼。谭家余人都没有作声,只闻脚步咯吱,沉默着往西而去。走不多久,厉俊驰诧异道:“这是要去西峰么,今天的斗乐在西峰进行?”谭二先生道:“不错。”“这是因何,西峰本已险峻,再加上这么大的雪,一不小心便会跌落山谷……”谭老国师本不想搭理厉俊驰,谁知他质疑起来没完,听到此处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