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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又有力,上面长满了老茧。这是顾清澜长年练剑的手。此时这只手轻轻地箍紧她的下颚,抬起了她那一张满是泪水的脸。顾清澜引首过来的时候,饶是吴真老司机,也决计想不到他此时此刻所做的事。他轻轻地、轻轻地舔舐着她的泪水,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吴真睁大了眼,脸颊痒痒的,他的热气喷薄在她的眼睑上,又想哭了……她生生忍住了那股哭意,沉醉在他的动情里,自然也没有看到,顾清澜眼底泛起的血红的光芒,诡异的、美丽的,又那般危险…………大师兄顾清澜带着三个小的回来了,一同带回的,还有一只割了**的白色大狗子。楚维之做菜的时候,吴真悄悄试了术法,令白犬妖神一直保持神识清明。它一直这样清醒,直到楚维之片下他最后一块rou。不是她心狠手辣,只是白犬妖神对铁剑派所做的事,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都太过狠毒,她所做的,不过是这只妖的九牛一毛而已。……当天中午,铁剑派的大家吃上了热腾腾的狗rou火锅,rou质鲜嫩,香飘十里。大家唱闹调笑,欢欣不已。诺大一个弥山,终于有了新年的味道。酒足饭饱后,季师如离席,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在回房的路上。他喝得醉了,本想去给师父师娘敬酒,却见师父师娘周围早已围满了人。有顾清澜、有夏侯月怀,还有张铁蛋、李狗蛋……他作为铁剑派的二弟子,竟然一点也插不进去。季师如又灌了一壶酒,跌跌撞撞出了饭堂,一路歪歪倒倒,倒了那株妖树底下。一路上,他回忆起了很多事。十年前,他是铁剑派的二弟子,除顾清澜手里的一众事务,剩下的,皆由他包揽。那时候,小师妹夏侯月怀喜欢黏着他,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明面上,他是风光霁月的二师兄;暗地里,他总是为武学造诣不如顾清澜而深深苦恼着……明明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进的山,凭什么他便是大师兄,自己只能屈居第二。明明自己是名门正派的少爷,他只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凭什么师父师娘总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同门爱戴他、村民喜欢他,连师父师娘也把他当做亲生儿子。而自己呢?跟他一样竭心尽力做尽一切,何曾得到过如他一般的待遇?!!于是……他利用了那个小女孩,他利用夏侯月怀。让她用尽自己童稚无辜的优势,处处刁难顾清澜,作弄顾清澜。季师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亦或是想得到什么东西。只是觉得,看看顾清澜每每在夏侯月怀这里吃瘪,他的心总是异常欢畅:[看啊,铁剑派还有一个人把我看得比你重要!]他一直很后悔,如果——十年前的那一天,他不唆使夏侯月怀跟着顾清澜下山采买,故事的后续会不会不一样。从那以后,夏侯月怀再也不理他了,反而,把顾清澜宝贝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这十年来,季师如总在想,当年,两人到底遇到了怎样的奇遇呢。很多个夜里,他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下山采买的人变成了他,他带着夏侯月怀一同下了山,两个孩子一同冒险,经历了许许多多跌宕起伏的故事。他们约定好永永远远在一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少年变成了英俊的男子,女孩长大为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然后他们……季师如睁开眼,见空空的桃枝上含了花苞,又一年春日要到了。一醒来,梦破碎了。事实上是顾清澜又带回了一个名叫张铁蛋的孩子,老土到令人作呕的名字,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实力。那个孩子……在第一年的比武会上,便仅仅以一招挫败了他……季师如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当年夏天,又一个男孩来到了铁剑派,听说他以前是个道士,一个买狗皮膏药的道士……这人的名字,更土了……李、狗、蛋……季师如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连这李狗蛋的两招都接不住……从此,他虽一直保持二师兄的名号,师父师娘也给他留了单独的院子,可他再也不能服众了,铁剑派上下……没有一个弟子信服于他……季师如打了个饱嗝,自那时候起,他也自暴自弃,再没有认真练过功,反正再怎么练,也只能被别人随意踩在脚下。被一个人踩是踩,被两个人、三个人……十个人踩,难道不是踩吗?季师如闷笑一声,如今的他,连比武会也不敢参加,他怕……他怕别人看出来……自己其实连中等弟子也不如………………带着冷意的春风吹拂,忽而间,桃花妖树的花苞尽数开发。季师如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就在那一瞬之间,那满树缤纷的桃花又纷纷落尽。缤纷的花海里,桃树自行剖开一个大口,一个浑身不着一缕的女子似乎从树干里诞生了出来。她落到花瓣之间,浑身还沾满了粘液。季师如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女子从花瓣中爬起来,露出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她看着他,僵硬的肌rou扯出一丝笑容,“公……公子……”第79章重生花妖(十二)玉竹院里,大家吃狗rou火锅,吃得热气腾腾。新雪压了玉竹,再加之袅袅白雾,总有种置身仙境的感觉。楚维之扶着额头,他喝得,着实有点多了。倏然间,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一丝一渺地飘散了过来。他的一只手遮住眼睛,以至于别人无法看见眼下所散发出的危险光芒,“狗蛋,你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没有?”宁无霜酒杯一滞,“旁边师弟的口臭?”楚维之:“……”宁无霜摸摸鼻子,知道不应该跟这种不解风情的人开玩笑,“妖气。”“哦?”“准确来说,是桃花妖——化形了。”宁无霜双指沾染酒水,愣地在桌上做符。派里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也没人看稀奇。只见宁无霜的手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双指写的鬼画桃符被覆盖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兀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第一次看你演算这么久,那只妖……这么难对付?”楚维之问道。说话间,宁无霜又倒了一杯酒来压压惊,“何止是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