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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5

    过话,李暄扫了她一眼,起身下榻。走到门外,听到随从说,李晔回来了,已经去书房见李绛。他皱眉道:“为何我见父亲,父亲便拒之门外,他去,父亲就见?”

随从不敢回答,李暄冷哼了一声,大步往李绛的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李绛端坐于案后,头发未梳,银丝夹杂其中。他身边放着一个香炉,屋子里的沉香味很重。李晔第一次觉得父亲老了,俯身拜道:“父亲,我回来了。”

李绛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挺拔如竹的男子,声音也沧桑了很多:“选官的结果,已经下来了,你可知道?你在外耽搁许久,差点误了大事。”

李晔点了点头,可现在那些不重要了。他说:“父亲,斗胆请问您一句,您与火袄教的圣女,是何关系?”

李绛的眼睛倏然睁大:“为何有此一问?”

“近来,似乎有人在翻火袄教的旧案。我担心您被此事牵连,所以请您告诉我实情,我好有个准备。您跟那位圣女,到底有没有私情?”

“放肆。”李绛重重吐出两个字。他虽穿着燕居常服,身上却有久居高位的气势。

李晔撩起袍子的下摆,在他面前跪下来:“父亲,您应当知道李家现在的处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二兄还关在牢狱之中,舒王那边又紧追不舍。请您告知真相,或许我们能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

他虽然从不想把自己归为李家的一份子,亲缘淡薄。当真到了李家出事的时候,他也无法置身事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拖入那个漩涡之中。这世上,最难割舍的,便是血脉。

李绛深深地看着他,轻扯了扯嘴角:“走到这一步,若说我这个宰相都无能为力,你这个白石山人的弟子,还有通天的手段不成?”

李晔抬头,满面震惊:“您……何时知道的?”

“原先并不知,可后来看到广陵王对你的态度和你阿姐的态度,才猜到几分。为父不点破,亦不曾阻止二郎在户部效力,皆因在朝堂上,没有永恒的胜负。就算如为父一样保持中立,也难逃被人算计的命运。倒不如让你们各安天命,到时亦有退路。但二郎还是没出息,辜负了为父的一番苦心。”李绛苦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此刻,他的眼角露出的沧桑,再也掩藏不住。

“父亲……我……”李晔头一次觉得嘴拙。无论如何他是谁,都是父亲的孩子。他自以为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原来并没有瞒过父亲。

李绛起身走到李晔的面前,将他扶起来:“四郎,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这时,随从在门外叫道:“相公,小的有要事禀告。”

李绛让他进来,随从俯身拜道:“圣人急召您入宫。”

李绛一愣,来得好快!李晔下意识地抓住李绛的手臂,又听那随从说道:“圣人要四郎君也去。”

“我?”李晔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随从用力地点头:“人就在府门前等着,请尽快做准备吧。”

若说是因为火袄教一案,与他何关?李绛却神情凝重,叹道:“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为父还是牵连你了。”他也不肯多说,命人进来更衣梳头。

李晔因暂时没有官职在身,便还是只穿了寻常的衣裳。李暄找来的时候,父子俩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李暄问道:“父亲,您这是要去哪里?”

李绛沉声道:“进宫。”

“您可是为了二弟的事去求情?我与您一起去。”李暄说道。

李绛看了他一眼,忽然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糊涂!你回来求见我,我便知是为了二郎的事,故意不见。你也不想想看,现在李家是什么光景!谁能救他?谁又能救得了他?若我不能从宫中回来,你就一人撑着家业吧!”说吧,拂袖离去。

李暄怔在原地,李晔对他行了一礼,跟在李绛的后面走了。

第96章第九十五章

晌午前下了一场大雨,屋外的几片芭蕉叶显得翠绿如洗。嘉柔原本睡得很沉,却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

好像是云松在跟秋娘说话。云松要进来找她,却被秋娘拦住了。

嘉柔下意识地要推身边的人,却抓了个空。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李晔已经不在了。窗外涌进一阵雨后泥土的气息,她起身整理好衣裳,对门外的两人说道:“别吵了,都进来吧。”

秋娘带着云松进来,云松跨前一步说道:“郡主,不是我有意打扰,而是皇上召相公和郎君进宫。大房的小娘子找到我,要我赶紧来告诉您一声。”

在家中时,李心鱼突然跑来找云松,云松十分意外。这小娘子平日都不出县主的院子,更少与外人接触。原本就是个半大的小丫头,云松都没把她当回事。可她说话时的模样,一本正经,让云松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他们这些下人都没把进宫的事看做危险。

“是心鱼让你来的?”嘉柔皱眉问道。李心鱼一定知道什么,想必这次皇帝的召见没有那么简单。她在屋中踱步,若真出什么事,宫中有什么人能庇护李晔?她问道:“广陵王回来没有?”

云松连忙说:“回来了,不过没有进城。据说大军正在不远处的营地驻扎,侯着圣人的旨意。”

嘉柔想了想,对秋娘说:“你去拿一套男装来,再打听一下,广陵王的大军具体在何处驻扎。”

秋娘应声去办,云松问道:“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我亲自去找广陵王,请他回宫。现在宫中,能帮大人和四郎的,只有他了。”嘉柔说道。

可云松却道:“万万不可。那是军营啊,您是女流之辈,过去实在太危险了。或许圣人只是找相公和四郎君说说政事,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严重。”

嘉柔摇头道:“绝不会是政事。四郎没有功名在身,更无一官半职,若是谈政事,让大人去就可以了,为何要四郎同往?这里头肯定有不对劲。我只有办法见到广陵王,你不必担心。临行前,我要你收好的锦囊,可还在身上?”

云松点头,把一直小心收在怀中的锦囊取出来:“我一直收着,还没来得及交给郎君。”其实嘉柔走后,她留下的字条和链子,都被云松发现了,也偷偷藏起来。

云松不知道郡主为何要留那样两句话,好像是不准备回来一样。还想等见到郎君时,再私下告诉他。可是他看到郎君跟郡主一道回来,便知道雨过天晴了,一时也没想起这些事。

嘉柔接过锦囊,从里面把印章取出来,交给云松:“你现在去修行坊街口的米铺,找一个叫张宪的人,把这枚印章给他看。告诉他你是郎君的心腹,郎君已经被召进宫,问他可知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