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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疮、瘢癣之类。宛遥好歹也算京城的大家小姐,知道这种东西在名门贵女间很是热销,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我一会儿给你几张单子,你平日若没事帮我去采买一些碾成粉。”宛遥吹干墨迹,“等晚上我再来调。”治面部的热疮需得排脓生肌,活血除湿,因此多用的是白芷、白茅、白茯苓之类的药草。起初项桓脚伤没好,只能找药坊以稍便宜的市价买来,天天坐在院中,百无聊赖地推着药碾子研磨。他这个人素来手贱嘴贱,闲得无聊时连路过的野猫也要抓来虐待一番。最后连隔壁家的男孩子都看不下去了,上门找他还书时说道:“大哥哥,你这么爱欺负动物,干嘛不上望北山打熊去啊?你打一头熊,毛皮割下来还能做冬衣,每天虐猫猫多没出息。”毕竟冬天就要到了。项桓一听,自己琢磨片刻,发觉挺有道理。于是到了十月上旬,等固定伤腿的夹板终于卸下,宛遥便见他在院中活动了一宿的筋骨,第二天就拎着把柴刀出门了。“我山上去采药,你不用担心,过一阵子我自己会回来。”一声没头没脑的招呼打完,他一离家,便失踪了三天三夜。宛遥连找人都不知该往哪里去找,担心了一整晚,正打算睡醒后去报官,谁知第四天清晨,他竟拖着一头灰狼自己走回来了。身后满地滴血,一路蜿蜒着红色。那狼被他刺穿了心脏,整个巷子都能闻到腥味。隔壁家的小男孩寻着动静出门一看,险些以为还没睡醒,使劲揉了好几回眼——山上去打熊,真的只是自己随便说说的而已啊!项桓在门口站定,提气喊:“宛遥——”她愣愣地披衣出来,只见后者周身血污,将手里的狼往院中一扔,似乎觉得有点亏:“还以为真有熊呢,蹲了三天也就蹲到这玩意。”他跑上山不务正业,居然没忘了给她采药,后背的竹篓里一堆草。项桓往里面捞了捞,大概是真累了,抓出两只野兔丢在地上。“入冬前的野味果然好猎,休息几天,我还要再去一趟。”体力透支太大,他把东西交代完,转身就不管不顾地坐在了台阶上。而对面的宛遥似乎尚在发呆,看着这些庞然大件讷讷地不知所措。项桓仔细窥着她的神情,唇边的笑意渐次荡开,拔去水囊的盖子仰头灌了一口解渴。“怎么样,我说过能养你的吧?”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倨傲,“想当年我在虎豹营里,骑射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没像样的兵器使,还能猎几头老虎给你做身披风。”总算被他可怕的审美激得回过了神,宛遥摇头掀了个白眼:“谢了,我才不用那种披风。”“当毯子也行啊。”她到底心有余悸地绕开那头死不瞑目的狼,俯身去收拾野兔和小竹筐,“你三天不回来,就只是去打猎了?”“那不然呢?”“既然是打猎,干什么不一开始实说?”她轻轻抱怨,“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项桓靠在背后的柱子上,“那不是怕你担心吗。”趁宛遥走过来,他便歪头挡住,“诶……往后,就不用再去外面卖药看病了吧?我再加把劲儿猎头熊,咱们一个冬的花销都够了。”对面那双温婉清和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朝此处一望,他只好如实说道:“你做的饭好吃一些,天天饺子馄饨清汤面……不腻么?”却没等到回答,宛遥伸手将他额头往后一推,“先洗澡去吧,脏成这样。”项桓囫囵睡了一觉,晚上精神饱满,坐在院子里肢解那头狼。这活儿估计也就他能做了,宛遥隔墙听着外面的声音,躲在房里愣是没敢出来。他剥皮还带词儿形容的,刮了一半问她:“你真不拿去制件衣裳?我看毛挺好。”女孩子在门后应道:“我不要!”“熊胆能入药,狼胆呢?还有狼鞭……居然是只公的。”项桓切得很带劲。宛遥无奈地抿抿唇:“狼胆没什么用,好像尾巴可以辟邪……我听说狼都是成群结队,对方不会找上门报复吧?”“那不是正好,就能多几张狼皮了。”“……”“你先别出来。”项桓提了提嗓音,“我开膛破肚了。”此后的几天,他们这院落里总是飘着一股散不去的腥味,狼皮就挂在树下,项桓给搭了个葡萄架,等晾好了可以做成褥子。狼rou倒是有药用,温补的能益气养血,宛遥把它切成块儿风干,最后卖给了药坊。咸安二年的秋季,当大魏南境打得战火连天之际,处在凭祥关最北端的青龙城却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温馨与祥和。宛遥辞了医馆的活儿,在城中的闹市租了个小摊子卖药,因为价格偏贵,生意不太兴隆。但名气却打得很响,至少来问价的都是出起钱的人物。而这段日时间,项桓则忙着跟城中的猎户三天两头往外跑,他手脚快动作利落,每回上山总是满载而归。一旁的老猎人见状便出声感慨说:“到底是年轻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有你这般的武艺……小伙子前途无量,将来必然是咱们这附近最好的猎手。”他提到将来,说的是猎手。那一瞬,项桓恍惚了下。自他流放至此已过去数月之久,从颠沛流离再到赚钱糊口,来青龙城之后,每日所思所想的都是如何快些好起来,如何修身养性,如何发家致富。仔细一想,那些驰骋沙场的风光往昔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军营,战枪,烽火,突然间变得十分遥远。当日的自己也许做梦也不会料到,如今会沦落至边城,靠打猎为生吧。转眼即将入冬,山里的动物也渐渐不太容易觅得踪迹。项桓拎了头马鹿兴冲冲地回来。他知道鹿茸是好东西,这么一整只拆开,周身都是宝。彼时,宛遥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院子已成了他的屠宰场,夜里若不甚上茅房能看见无数颗脑袋挂在其中,一副冤魂不散的样子盯着人看。他这辈子……恐怕就是个杀戮的命了。之前杀人,现在猎物,干的还是老本行。项桓刚收拾好一地的残局,在角落洗手,远远的听到宛遥在叫他,便把刀子随意涮了两下跑进去。“什么事?”她坐在床边示意,“你来,我给你看下腿。”尽管这些时日他满世界蹦跶,但例行检查还是需要的。项桓颇听话地依言坐了,不必吩咐就自行卷起裤脚,“起初晚上还有点疼,现在早就没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又那么爱折腾,足足熬了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