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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物,可有可无罢了。男人在乎前程是对的,可是真不该为了自己,将旁人拖下炼狱。既然在乎前程,就该好好维护,做好自己的言行举止,而不是一边立着高洁之士的牌子,一边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可惜,宋照和在乎的东西,这辈子,怕是要失去了。明白了这点,姜灼华心里却又出现了旁的疑惑。看来,无论是当初还是如今,宋照和是真的想娶她,自然,理由不是因为爱,而是她的身份可以为他装点门面。既如此,那么前世,宋照和大可以两个都好好对待,为何却偏偏让她夜夜枯等?那些求而不得的日夜,那些望眼欲穿的日夜,以及,那两年间,将她折磨到近乎疲惫的、看不到希望的等待……一点一滴,都清晰的在她心里留下挥之不去的烙印,这么多年来,随时都会苏醒,提醒着她——这就是她爱一个人,然后束手就擒的代价!想到这些,姜灼华忽地没了看戏的心情,耳畔俩人的争论只觉得聒噪。姜灼华不耐烦的看向俩人,开口道:“行了,别聒噪了。”声音不大,但语气中那发自内心的嫌恶,让俩人不由自主的闭了嘴。姜灼华对思弦道:“此时此刻,你还是姜府的人,所以,我还有权力处置你。”说罢,转而对桂荣道:“你去思弦房里,找一个珍珠挂饰。是白珍珠,个头极大,上面的配饰,和宋公子折扇上那枚黑珍珠一模一样,你去取来。”桂荣行个礼,依言去寻。听得此物,思弦一愣,此物是宋照和与她的,她藏得极好,保证姜府中无第二人识得,小姐怎会知道?宋照和的脸色,此时此刻更是黑得没法儿看,姜灼华笑笑:“你不是不承认吗?我这就拿证据给你看。”前世,桂荣告诉她真相后,她曾去找过思弦。思弦跪在地上苦苦求她成全,并拿出了此物,说是几年前,尚在姜府时,宋照和便以此物与她定了情,证明自己绝非横插一脚,所以,姜灼华记得很清楚。不消片刻,桂荣便找来了那枚,与宋照和折扇上相同的珍珠挂坠。比对之下,除了珍珠一黑一白颜色不同,个头大小、绳子颜色、花结的编法、以及珍珠下那赤金镂空雕花的托盘都一模一样。方才还理直气壮的宋照和,此刻彻底没了声音,心里更是恼怒思弦:定是此女,为了阻他娶姜灼华,故意叫她知晓的。姜灼华一双眉微挑:“宋公子,你还有何话说?这样贵重的东西,若非你所赠,思弦一个婢女能从哪里得来?我自认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你我婚事就此作罢,你可还有异议?”宋照和立在厅中,胸膛起伏不定,手里的扇柄攥得极紧,半晌后,对宋府众人撂下一字:“走!”说罢,行步带风的走出了正厅,其余人面面相觑,随后便抬了聘礼,跟在宋照和身后一同离去。姜灼华长长吁出一口气,似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按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和桂荣一起回了内院。独留思弦一人,惶恐的站在厅中,去留不定。出了这件事,姜府不可能再留她,如果不跟宋照和走,她恐怕就要流落街头。念头刚落,思弦脑海中便出现了自己寒冬腊月流落在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模样。深切的恐惧漫上思弦心头,忽地,她抬眼看向正厅门外,本能的求生欲,迫使她提裙朝宋照和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即便方才已撕破脸皮,可她却不得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宋照和身上。他们好了那么久,跟他求求情,想来会原谅她。现在她不求能够与他和好,只盼着他能收留自己,哪怕继续做粗使也无所谓。巷子里,思弦跑得发髻凌乱,额边汗珠顺着脸颊颗颗滚落,追上宋照和等人时,她早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急急唤道:“宋哥哥,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姜府我再也回不去了,思弦不求其他,只求你能给我安身之地。”这般楚楚可怜的声音,叫宋照和心头一软,然而,也只软了那么一下而已。他和姜灼华的婚事,因思弦被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瓜葛。念及此,宋照和对身旁小厮耳语了几句,便带着人自顾自的走了,连头都没有再回。思弦还想再追,奈何得了宋照和吩咐的小厮,将她拦了下来。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抵得过身强体健的小厮?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照和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她曾是宗正大人家嫡出的大小姐,被没为奴籍后,这样大得落差,叫她每一日都生不如死。她天生生得乖巧,又因自小的教养,不会与人为恶,受了欺负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被卖入姜府前,就受尽了打骂,来到姜府后,虽无人再打骂她,可是旁人言语上琐碎的折磨,她没少受。就在那年陪小姐外出踏春时,她找机会落单,准备寻个地方了断自己这无望的生命。就在那时,她再次见到了同样外出踏春的幼时玩伴,她的宋哥哥。这些年,她能撑下来,都是因为心里想着他、念着他,有他再一遍遍给她活下去的希望。有了和他之间的感情,为奴为婢的日子,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熬。后来他告诉她,他要娶姜灼华为妻,娶了姜灼华就能和她在一起。虽然她心里很难受他要娶别人,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感激他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她清楚这对小姐不公,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宋照和是她毕生唯一能抓住、也是唯一想抓住的人。同是当初恭帝登基被贬的官员家族,姜灼华还有优渥的生活,庇护她的翁主,疼爱她的哥哥,但她却只剩一个宋照和……可是,事到如今,她的梦,都碎了,渣都不剩。而她曾经身为宗正大人嫡出大小姐的最后一点尊严,也随着方才追出来的刹那,被她自己抛弃,扔在宋照和脚下,彻底踩得粉碎。五月的天,初初乍现夏日的暖热,日头在头顶高高地晒着,思弦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心寒犹剩三九天,孤零零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愈显单薄。姜灼华回到她所居的耀华堂,府里的园丁,正在院里修剪她曾经种下的那一院兰花。兰花素有花中君子之称,曾是她最喜爱的,可此时此刻,姜灼华看着这一院素淡的兰草,心头只觉厌烦。她松开桂荣的手,自顾自地提裙走向正室,忽地,她在门口驻足,转过头来,对那园丁朗声道:“将这一院的兰草全给我掘喽!改种牡丹,全要上品,越艳丽越好!”吩咐罢,不顾园丁和桂荣万分诧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