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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百死莫赎,小女子今后日日忏悔,替先人赎罪。”阿原见我如此,便并排跪在我旁边,学着我的样子对着神像祝祷。过了半晌,他说道:“好了,你先人的错,与你没有关系。地上寒凉,快起来吧。”他欲将我抱起,我有些担心:“我在此处却不自己用脚走路,似乎太托大了些,大膺先皇们应该会怪我不敬。”他眉毛一扬笑起来,不由分说重新将我抱在臂弯:“看来你是真的害怕他们啊,不用担心,我方才也求了他们,我保证他们不会对你降罪的。”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严肃点!要谦卑你懂不懂!你还敢笑!我们再要放肆,没准都走不出去了。”他便不说话,任我捂着,鼻息拂在我手指。我才放下手,他又低声道:“别怕,闭上眼睛,我们一会就出去了。”皇陵庞大宏伟,又走了好一会,我听得石门机关轧轧转动之声,刚一睁眼却被明亮天光刺痛眼睛,缓了一会,那石门已在背后关上。原来我们已走出皇陵内部,面前台阶连着一条石头铺就的小径,隐在草木幽深处。我这才看清阿原模样,一张俊美脸庞与从前几无差别,只是那冷淡清傲之气褪去,眉宇间却多了些落寞憔悴,叫人暗暗心疼。我小声道:“好了,现在看得清了,放我下来吧。”他不理会,仍抱着我,慢慢踏上台阶。我便不再坚持,任由他抱着走完这段路。眼看要走出树丛,他停住脚步,低头问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回魏宫么?”那一双秋水般清冽的眼睛看着我,似带希冀。我避开他眼睛,点点头。他双臂微颤,终于将我放下站稳。我没有外袍,离开他怀抱,顿时觉得寒冷。他将外袍解下,披在我身上。我忽地瞧见他手腕上一片洇红,惊问道:“你也受伤了?是救我时伤的?”他收回手,略略遮了遮:“无妨,只是小伤,在水下被碎石划了手。”远处传来魏宫侍卫的呼喊,萧朔的声音隐隐夹在其中,透出无限焦急:“阿辉——阿辉——”阿原欲言又止,领着我走出树林深处,来到护陵河边。他指向前方:“你沿着河走,便能走过去找他。”风吹动他发丝,他深深看我,低声道:“小六,保重自己,好好活着。”我用力点头,将不知何时涌上的泪意憋回去:“你也是。”他笑道:“去吧,我在这看着你走。”不能再停留了,因为,我的心又开始动摇。我毅然转过身,朝魏国皇陵方向走去。我明白,他之前救了少曦,如今在这里又救了我,并不是巧合,定是他出了山,专门寻找我的踪迹,才会在我命悬一线时出现。只是,既然挂念着我,为何当初不肯随我一起出山……“阿辉!”一声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我抬眼一看,萧朔奔过来,不顾外袍下浑身衣衫湿透,一把将我拉进怀中,有些哽咽:“阿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做不好。我、我还以为,找不回你了……”他狂喜着仔细打量我:“你没事?明明我看见你被石头砸中了……那是何人?”他抬头,视线越过我。我随之回头,看见阿原仍远远在原地立着。见萧朔看向他,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致意,转身走进树林,身影便消失了。萧朔眉头皱起,盯着他的背影略略出神:“这人竟能在此处来去自如?”他片刻便回过神,揽住我:“你感觉怎么样?咱们即刻回行宫,找御医医治。”“皇后找到了!皇后找到了!”一阵喧哗,身后上来一堆侍卫内监,抬了一副轿辇过来。萧朔便将我抱上轿辇,将内监递上来的披风盖在我身上,自己跳下来走在一旁。有内监急道:“陛下,您怎可随辇而行,这于礼不合啊……”萧朔沉着脸喝道:“少废话!闭紧嘴巴,即刻将皇后送回行宫!”我在轿辇上瞧着,侍卫们大都身上带伤,忙问:“晟霰呢?晟霰在哪里?”萧朔在轿辇旁伸手握住我:“别担心,乐非带着他,你且休息吧。”*****萧朔要前来祭拜,皇陵上下乃至整个庆都城皆是戒备森严,若多安插埋伏,必然会暴露。而那偷袭之人却将炸/药预先埋在石桥之中,本以为能一击必中,所以并未布置很多人手伏击。石桥炸毁后,暗处埋伏的人抢上前来,才发现萧朔连轻伤也不曾受,便xiele士气,萧朔怀抱晟霰,拔剑还击,守在外围的禁卫们立刻冲进来,很快将伏击者们尽数击败。侍卫们纷纷跳下水救我,但河水湍急冰冷,且水下竟有不少尾凶狠龙鱼,侍卫们皆被咬得遍体鳞伤。他们寻至暗闸处,再不能向前,便顺着河水寻找,却再不见我踪迹。萧朔将晟霰交与乐非,不顾阻拦跳下水寻我。“说来有些丢人,我虽在陆上有些本事,水性却不甚好……”萧朔边说,边自嘲笑起来,身上仍有水流下来,留下一路湿脚印。☆、接驾萧朔一跳下水,水下本来就捉襟见肘的侍卫便叫嚷着“护驾!护驾!”,乱团团围在他身边,他便只好爬上岸去。我想到他的狼狈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靠在轿辇上有些得意地想:这些刺客却未料到我这个皇后竟身怀绝世轻功,替萧朔挡下了这一劫。回到行宫,萧朔守着看御医为我诊了脉,御医禀道:“皇后并无大碍,只在心脉处有些轻微淤血损伤,臣配几幅药,注重调理便会好。”萧朔默然点头,这才起身去沐浴更衣。福果通红着眼睛,上前来伺候我更衣:“今日奴婢在后面看见娘娘落水……奴婢心里全没了着落了……”她几乎又要哭起来,却忽地“咦”了一声:“娘娘身上怎么披了件粗布袍子?内监做事竟敢如此怠慢?!”我忙摆手,郑重道:“不,这是救起我的人给我的。你且将这袍子小心洗了,再替我收好。”福果应诺退下,将晟霰抱了过来。晟霰受了惊吓,不停哭闹,乳母哄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现在见了我,不知怎的又哭起来,像是在向我倾诉委屈一般。我心疼地将他抱起来拍着:“不哭了、不哭了,娘亲好好的,娘亲在这里……”晟霰似是能听懂我的话,很快收了泪,闭上小眼睛,踏实睡着了。萧朔此时进来,靠在门边看了我们一会,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伸臂将我和晟霰抱住。半晌,他吩咐乳母将晟霰抱下去,紧紧拥住我。我仍是疲倦,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