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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的书来看,坚持认为季时禹这是巨大的打击之下的伪装。然后特意攒了一个局,要找个机会让季时禹宣泄出来。学校外的小馆子,一顿放浪形骸的酒,没让季时禹宣泄出来,倒是把几个作陪的男孩子喝大了。一个个人仰马翻,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毫无形象可言。相比之下,季时禹就清醒多了,喝完酒还能想起来,忘了锁实验室的门,踉踉跄跄又往实验室走去。池怀音觉得季时禹这人还是有些不靠谱的,又逃课不知道去哪里了,一整个下午的工作都是她一个人做,害得她晚饭都没吃,一直被困在实验室里。季时禹和池怀音在的课题组因为实验项目不同,曹教授把实验室里原来一直弃用的杂物房给收拾了出来,供他们使用。池怀音一个人待到这么晚,也还是有些害怕。整理好了小实验室,把实验报告全部收起来放好,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锁,正准备回寝室,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大大咧咧一脚,把实验室的木门给踢开了,一身扑鼻的酒气差点没把池怀音给熏死。池怀音手上拿着实验室的门锁,抬起头,皱了皱眉:“你喝酒了?”突然想到钟笙结婚的事,难道是因为太伤心了,所以去酗酒疗伤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池怀音的心情就沉了沉。酒精的劲儿慢慢发酵出来,季时禹这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最后几乎是循着本能才能找到实验室。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池怀音身边,那一身酒臭的味道,直冲进池怀音的鼻腔,池怀音几乎要大退一步。不想理他,池怀音随手关掉了实验室的灯,眼前瞬间黑了下去。“出去,我要锁门了。”池怀音一想到他是为了别的女孩变成这样,就没什么好态度对他了。季时禹醉醺醺地辨认着池怀音的样子,半晌,舌头打结一样,含含糊糊唤了一声:“池怀音?”原本懒得理他的池怀音,听见他的声音,见他醉成这样,还能把她认出来,又觉得心里柔肠百结,几分舍不下。池怀音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去把歪歪斜斜的人扶正,他喝醉了,脚下已经开始打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实验室的。“喝成这样,不回宿舍,到实验室干嘛?”“锁门。”他这答案,池怀音真有些哭笑不得。季时禹个高,体重自然不轻,池怀音力气不够,觉得扛一头死猪也不过如此,不过下个楼,已经气喘吁吁,最后不得不把他丢在台阶上,自己先休息一下。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黑暗的楼道里,一左一右,坐在同一节阶梯上。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池怀音反而觉得自在了许多。空气中满是季时禹身上的酒味,池怀音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她定定望向季时禹,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着他的面部轮廓。看他这副又颓废又邋遢的样子,心情也有些复杂。半晌,低声讷讷问道:“其实如果感觉到痛苦,发泄出来,也很不错的。”原本以为季时禹醉糊涂了,不想他靠着台阶的身体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眸中略带迷蒙:“怎么发泄?”池怀音搜肠刮肚,想着方法,最后试探性地问:“要不?你可以倾诉倾诉?”黑暗中,季时禹轻笑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淡淡看向池怀音,懒洋洋地说着:“我没有想倾诉的,只想说脏话。”“那要不,说脏话也行。”季时禹喝醉的时候,整个人比平时还撩拨,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更衬得他眉目如画。“那不行。”他笑道:“我的脏话会吓着你。”“没关系。”池怀音赶紧说:“我生气的时候,也会说脏话的,吓不着我。”“噢?”季时禹的一声拉长的变调,听起来格外缠绵,喝醉的他说起话来,声音也特别有磁性:“你这样的乖乖女,还会说脏话?”他笑笑看向她:“比如?”其实池怀音不是真的会说脏话,只是安慰季时禹而已,这会儿话头到了她身上,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搜肠刮肚一番,想了想她匮乏词汇里用来骂人的词语。“王八蛋?”三个字就把季时禹逗笑了。他调整了姿势,靠在楼梯的护栏上,整个人已经有了一些困意。“你这哪里是脏话?跟说情话一样。”……酒精作用下,最后一丝清醒也消失了。季时禹靠着护栏,就睡着了,呼吸清浅,侧脸深邃,像默片里的定格。黑暗中的沉默被拉长,纷乱的心绪仿佛找到了归宿。“王八蛋,我喜欢你。”那一夜,风都带着几分难言的缱绻。*****第二天,曹教授找池怀音和季时禹开会。季时禹身上的酒味经了一夜,依然刺鼻。曹教授没想到他的得意门生能胡闹到这地步,被他气坏了,正事都不说了,厉声批评了他四十几分钟,愣是一句话都没重样的。池怀音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算是理解了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从办公楼出来,两人已经错过了中午的广播。季时禹整个人还有些宿醉过后的萎靡,烦躁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半晌低着头问池怀音:“昨天晚上,听说是你把我扶回宿舍的?”想到昨天扛死猪的经历,池怀音也有些佩服自己,“卯足了一股劲儿,就把你给扶回去了,还好你也还算配合,迷迷糊糊还能半走半拖。”“想不到你这么个小身板,力气还挺大。”季时禹自然知道自己和池怀音的身高差和体重差。池怀音心想,力气不大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在醉死在外吧。季时禹的表情有些复杂,沉默半晌,轻轻启口:“谢谢。”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各自闭嘴,一起走回了实验室。他们最近的任务还是继续研究两种不同温度的电解质体系,高温体系电解温度为960℃,低温体系也有800℃。每天守着控温炉,往加料管里增加材料,观察阳极试样。这种实验过程极其枯燥,繁琐,却又要异常细心。季时禹一个男人都觉得挺艰苦,池怀音一个秀秀气气的姑娘,却从来不见她抱怨。在季时禹的成长过程中,他接触过的女孩并不多,与钟笙那一类看起来很高傲,实际上很懂得示弱和求助的女孩相比;池怀音则完全相反,她看上去柔弱胆小,却很少找人帮忙,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在这个满是男人的系里,她从来没给过别人表现得机会。下午大约三点钟的样子,一贯平静祥和的校园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